李凤儿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行走了十几天后,就在她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到达了京城。
他们这些人没有急着入宫,没有官家的召见,也没有去见官家,而是在官家还是太子时买的一座别院住下。
李凤儿自小在凤凰城长大,长到十几岁都没有出过凤凰城,原以为凤凰县城里的庙会就已经很热闹了,哪知道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更是繁华了不止百倍,便不是集日没有庙会,那红火的程度也不是小小的凤凰城可比的。
凤凰城里两大世家严家和崔家她都是去过的。
李鸾儿当初嫁到崔家时,李凤儿就去瞧过,后来几次李鸾儿去严家卖猎物也都带着李凤儿,李凤儿对严家也熟识,她原来想着这两家的房子盖的真好,看着气派,又有花园子,若是住进那样的房子里,不知道有多享福呢。
可是进了皇家别院,她才明白凤凰城只是凤凰城,不过是个小地方,又怎么能和京城比,严家和崔家的房子盖的再好,可有等级之分,也比不得这皇家别院的雕梁画栋。 李凤儿进了别院,只觉得哪里都好,两只眼睛竟有些不够瞧。
可她如今身后跟着的不只银环和碧桃,这别院里原来有的侍女宫娥也不少,知道贤嫔娘娘住进来,自然也都赶来伺侯,人多口杂的,李凤儿也不好四处去瞧,叫人看了笑话。
她始终记得金夫人和李鸾儿的嘱咐,叫她万事小心,行事说话都要有个章程,喜怒也不要露在脸上,又受过金夫人关于大家女子的教养,也知道如今要忍得住,先把地方熟悉了,更要有礼有矩,不能叫底下的人看了笑话。
因此,李凤儿在一帮子侍女的簇拥下不紧不慢的进了一个院落,这一路上,她仪态始终保持的很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优雅,叫人一瞧,哪里会想得到她出身乡野,只当她是哪家官员的女儿。
甭看这只是别院,官家不常来,可是,这里的官娥太监可不少,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别院里的下人也都斗的跟乌鸡眼似的,还有在别院里呆的时间久了,资格老了的很有一副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架势。 这些话在李凤儿来别院之前已经传开了,许多人都想看这贤嫔的笑话,只是,李凤儿一来,她那艳丽之极充满着侵略性的容貌,还有本身的风仪举止都不容人小视,一下子,堵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口。
不过,还有人在想贤嫔美则美矣,可出身到底不高,恐怕是个懦弱无能的,因此也不把李凤儿放在眼里。
李凤儿经历过人间冷暖,虽然有时候看起来行事粗暴,可也不是不会看人眼色的,她一进别院就看出这些侍女对她的鄙视了,也瞧出这些人准备看她的笑话,只是,她却并不想去改正这些人的看法,也不想要做什么。
对于李凤儿来说,宫里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这别院不过就是个过渡而已,犯不着为了那几个侍女大动干戈。
等进了屋,李凤儿接受了那些侍女的跪拜之礼,又见了这别院的主事之人,就叫人给她弄些热水,她要沐浴更衣。
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银环一别安置东西,碧桃则伺侯李凤儿歇息,银环一边整理衣物,一边道:“娘子,我瞧那些侍女都是不安分的,咱们该小心些。”
碧桃为人心直口快,脆声道:“可不是怎的,照我说,娘子该给这些人一些下马威才好。”
“住口。”银环瞪向碧桃,沉声道:“这事自然该由娘子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
李凤儿身子骨好,虽然走了这么多天,可并不觉得累,这时候见两个丫头吵嘴,也来了兴致,她笑着摆摆手:“没事,碧桃也是为我着想。”
说话间,她又瞧瞧碧桃:“我也知道那些人不安生,可咱们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与其惹事,倒不如安安生生的。”
“便该这样。”银环脸上也带了笑容:“这里虽然是别院,可也保不住哪些人是哪家的眼线,娘子才来京城,对哪里都不熟悉,要是招了眼,难保以后不会有什么祸患,倒不如装鹌鹑,万事以忍让为主,也好叫那些人失了防备心,等到了宫里再小心经营。”
碧桃听的一双眼睛瞪的好大:“银环姐姐心眼真多,若是我,哪里会想到这些。”
李凤儿伸手点点碧桃的额头:“你就是个吃货,只知道吃的。”
碧桃一阵脸红:“吃也是人伦大事嘛。”
一句话,叫银环和李凤儿都好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