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如意自小一起长大,两个人都对对方有些个意思,苏平安自去了帐房手头上的银钱就多了起来,时不时的悄悄送如意些吃用,这些事如意的父母也都知道。
如意父母倒并不是贪慕虚荣的人,那两口子老实本分却又有计较,他们原商量好了,也和如意说过再过几年攒够了银子就找个时候求了君莫为赎身出去,拿着历年积攒的银子买块地,也做个小地主。另外,苏平安那小子的后路如意一家也替他考虑好了,想着苏平安总归是有他父亲救了君莫为的情分,若是他去求,君莫为必定会放他的奴籍。
到得那时候。两家的奴籍消了,那便是良民,苏平安和如意再一成亲,便照着苏平安的聪慧劲,还有跟二公子学的那几年诗书,等如意和她哥哥两家都有了孩子。就先叫苏平安教着,开蒙之后寻个好的学馆学诗书,说不得以后就能改换门庭呢。
家里的这些打算如意都是知道的,她之所有尽心尽力伺侯崔氏,也是有以后求崔氏放她一家离开的主意。她和苏平安虽然没有明言,可是两人都是聪明之人,心里也都是明白的,苏平安也曾说过,他已经没了亲人,以后若是出去,就拿如意的家人当亲人对待,如意是很欢喜的。
可是。如意哪里又料得到晴天一声雷,竟把她原本好好的打算全部给毁了,崔氏竟然叫她给大公子当屋里人。
说实在话。如意根本不愿意。
不说她心里早装了苏平安,就是君绍旭那样的花花公子她也是瞧不上的,如意很有志气,原也和人常说宁为穷人妻不做富家妾的,只是,她虽唤如意。命运却偏不叫她如意。
如今见了苏平安,如意这泪流的更凶了些:“才从夫人屋里出来。要去花园子里散散心,平安你去哪里?”
苏平安眼尖的看到如意眼圈红红的。颊上似有泪滴,顿时心中一惊,上前一步关心的询问:“这是怎么了?可是夫人打你了?”
如意赶紧摇头,哽咽了一声:“没,没有……”
苏平安更急:“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一边问,一边摸摸袖子里拢好的镶翠银簪子:“如意姐姐你哭什么,你倒是告诉我一声,叫我……唉,跟着着急。”
如意从袖中拿出帕子擦干净了泪,扯唇笑了笑:“平安,以后你莫再来找我了,咱们俩,就当不认识吧。”
说完,她径自朝前就走,在与苏平安擦身而过的瞬间,苏平安更是着急,不管不顾的拉了如意的袖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我若是有不是的地方你便说,我改还不成,如意姐姐,你别不理我……”
如意低头,眼圈更红:“咱们俩是没缘法的,你,你以后好好的,讨个好新妇,别再记挂我了。”
苏平安气的一跺脚:“你不声不响的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行,你不说我寻你爹问去,我就不信了,我还问不出来。”
如意一听大急,赶紧拽住苏平安,小声道:“夫人才刚与我说了,想叫我到,到大公子屋里伺侯,我,我怕是今后就交待在君家了。”
苏平安听得此言一时悲痛交加,双眼发直,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苏平安才缓过劲来:“夫,夫人真这么说?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了?”
苏平安的父母都是崔家的家生子,他一出生就是奴仆的身份,对于下人的苦楚那是知道的最清楚不过的,他知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不容更改的,除非如意死了,否则必是要给大公子的,他和如意都不过是君家的下人,哪里又能违抗得了夫人的意思。
如意便是再不愿意跟大公子,也只能去,她连死都不成的,如意的父母兄长都在这府里,是被夫人拿捏的,如意如果抗争,就是驳了夫人的脸,即使如意死了,夫人也会拿她的家人出气,到时候,如意家人必然会被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自然是如意和他都不愿意看到的。
如意看着苏平安,苦笑一声:“怕我爹爹娘亲还有哥哥这辈子都出不了府了,平安,你却不一样,你没有父母家人,自可以去求了老爷赎身出去,我只愿你争气些,以后过的好好的,若是,若是有朝一日我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的话,你,你还念着咱们的情分,就找个好地方与我一块栖身之处。”
她这话说的很悲观,一边说一边淌下两行泪来。
苏平安两手紧握,咬着牙道:“我便不信了,我……我想不出好法子来,如意姐姐你莫急,夫人说什么你且先应着,待我,我想出好法子,一定救你出来。”
说完,苏平安转身就走,他步伐坚定,眼光更是清正坚强,看着苏平安的背影,如意虽然心里明白苏平安怕是不会有好法子的,可到底还是有些希望的。
如意去后花园子里散心,苏平安却惦记着这些事情,他再没有玩乐的心思,径自去了帐房,在那些帐房先生都已经休息了之后,苏平安就把君家来往帐目全部翻出来仔细的瞧了起来。
别的帐目苏平安没有瞧出什么,那些帐房先生做的很平,他自是瞧不出破绽,可是,近来钱庄的帐目苏平安却是瞧出事来。
他拿着钱庄递上来的来往帐目越瞧越是心惊,原来,苏平安也跟别的帐房一样,认为这钱庄的生意好,并不会认真的却查每一笔的银钱来历和去向。
可是,如今苏平安为了如意留了心,就不怕看不出什么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