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缎起身,飞快回道:“君家骗婚,他家大公子断了命根子讨不到新妇了,才打大娘子的主意,想着大娘子和离过,又有儿子,进了君家门不敢多言,又有咱们家小公子给君大公子承嗣养老,何等美事,却不知大娘子怎生知晓,吵闹着要归家,孙妈妈眼见不好,叫奴回来请命。”
“什么?”康氏听得险些跌倒,脸上红了又青,青了又紫,又是惊又是怒又是心疼自家女儿:“我可怜的薇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偏生怎都遇到些不正经守礼的人家。”
张逊气的直吹胡子:“我当初就说君家不是什么良配,你们偏生不听,如今倒好……”
康氏一听这话立刻横眉立目:“老爷,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好生想法子把薇儿择出来才是,我可怜的薇儿……”
甭看张逊在朝臣面前显的很严肃,可内里却是个怕老婆的,康氏这一生气,张逊吓的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连声道:“夫人放心,我必不叫薇儿受委屈,放心,放心。”
康氏哪里放心,一拍腿哭道:“这该死的君家,骗婚骗到咱们家,等着,我不照着崔氏脸上给她几巴掌我就不姓康。”
张家虽然是文臣,可康氏却是将门虎女,年轻的时候,康氏在京城那也是属得着的厉害人物,性子更是暴烈如虎,如今上了年纪,性情虽然比原来好了不少,可惹怒了她,必然叫你扒下一层皮来,这也是张逊惧怕她的原因。
康氏哭完,恨恨的抹掉泪水:“小缎,叫人去,本夫人今儿就去君家会会崔氏。”
“是!”小缎飞身就向奴仆的院子跑去,张逊一见这还了得,立刻拉住康氏哄道:“夫人且慢,如今咱们薇儿可身在君家,有什么事,咱们必然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不能叫薇儿吃亏,也不能坏了她的名声不是。”
康氏一甩手:“什么名声,名声能当饭吃,要了名声,薇儿就要守一辈子活寡了,她才多大年纪,你也忍心。”
张逊才要说什么,却听得巨鼓被敲响的声音传来,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好。”张逊一跺脚:“夫人,薇儿的事咱们慢慢商量,为夫必须去宫中瞧瞧。”
康氏也是有见识的人,知道这是登闻鼓响了,雍朝建朝一百多年来,登闻鼓被敲响的次数极有限,十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先帝爷在位的时候,登闻鼓只响过一次,那还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这么些年过去,这登闻鼓可从未响过。
今上才登基多长时间,这鼓就响了,倒真是……
康氏心知登闻鼓响,必然要发生天下震动的大事,自然也不会纠着张薇的事不放,点头道:“夫君小心些。”
张逊换了朝服,坐上轿子急匆匆入朝。
一边走,张逊一边想着这敲登闻鼓的人倒真是有眼力劲的,官家昨日才回宫,今儿就敲了鼓,说不得,这人背后有什么人主使着。
想想先帝时就有举子因科考舞弊敲了登闻鼓,宁可不要功名也要拉舞弊的官员落马,当时天子一怒叫人彻查,结果,朝中三分之一的官员丢官的丢官,罢爵的罢爵,那时候朝中可乱成了一团。
这次登闻鼓响,还不知道哪个要倒霉了呢。
等张逊紧赶慢赶进入了朝,发现除了徐相公外,其余阁臣都已经到了,便是君莫为,也比他先到。
另外,各部的尚书侍郎还有朝中一些重要官员也在陆续赶到。
因着有先前小缎回家禀报的事情,张逊终是对君莫为有了意见,见了他也全当没看到,反而是朝王嘉一抱拳:“厚德兄。”
王嘉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个子不高显的很瘦小,长相更是尖嘴猴腮没有什么可称道的,可与他的相貌相反的是他的为人,王嘉性烈如火耿直忠正,为官多年还能保持清正廉明,叫人很是佩服,就是先帝爷在时也常赞王嘉,说他是诤臣,是难得的直臣。
他见张逊朝他走来,也抱了抱拳:“张大人。”
张逊想要拉近和王嘉的关系,这才以王嘉的字称之,哪知道王嘉直愣愣的称他张大人,这叫张逊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他向来有城府,还是一脸笑意:“厚德兄来的早,知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告御状?”
王嘉摇头:“官家还未来,某又哪里知道。”
两个正说话间,却见胡秋和笑着进来,和各部官员寒暄起来。
又过一时,就见柳木当先进来,站在丹陛上尖着嗓子喊:“皇上驾到……”
由着几位阁臣带头,各部官员分文武列好队,共同迎侯官家,片刻之后,就见德庆帝身着五爪金龙袍服,头戴金冠走到宝座前,他低头扫了一眼,笑着坐在御座上,看看柳木:“柳大伴,是什么人来告御状,朕还没见过告御状的呢,想来必是好玩的。”
柳木眼带笑意:“陛下,奴婢也不知晓,不过,奴婢想来也好玩。”
“那就叫他赶紧来吧。”德庆帝一摆手。
邢虎站在武将的队伍中低头暗笑,心说这小皇帝倒也有些意思,一心只想着玩,若是叫他看到活生生的人去滚钉板,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说什么好玩。(未完待续)r6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