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父老乡亲,我是王世华。”王世华对俘虏们抱拳,正色叫道:“我向來不喜欢讲虚的,所以我要告诉你们,无论是现在,还是将來,这里都将是王家的地盘。诸位如果想留下,成为我王家的一份子,我王世华举双手欢迎,对你们一视同仁,不取你们一分钱,不伤害你们一根手指头。从现在起,以往的任何事,都一笔勾销……如果想走,不仅可以带走自己的私产,我王世华还给你们每人送上两块大洋当路费,礼送出境,大家好聚好散,來日才好相见嘛。好了,给大家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湘西贫穷,人口也不多,作为胜利者,自古就有将失败的俘虏吸纳为自己一员的惯例,对百姓而言,这沒什么丢人的。当然,对待首领,基本上都是全家处死,以绝后患的同时,斩断失败者旧部的指望,便于他们能效忠新主。
但向王世华这样,不仅可以带走自己的私产,还发放路费,这是亘古未有过之事。让俘虏们纷纷交头接耳起來。
事实上,这是黄亚平的功劳,或者说是王世华吸收别人正确建议的个性发挥了作用:他一直好奇于游击队发动百姓的强大能力,跟黄亚平交谈时,无意中听到他说起一个故事:有的人对革命前途悲观失望,就开溜了,被抓回來后不仅沒有枪毙,反而还发放路费给他们。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不久就自愿回來。而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就是现在游击队的骨干成员。
这给了王世华极大的启发,想在这些人身上试试。
“王家主,我能请教个事么?”俘虏当中,有个汉字站起來问道。
“请讲。”
“要是我加入王家,被王家老人欺负,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个蠢货,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他欺负你,你难道不会打回去?”王世华笑骂道,引起一阵发笑。见那人有些尴尬的摸了下头,王世华正色道:“只要是我王家人,无论是老人还是新加入的,我都一视同仁,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再考虑要不要加入。至于处罚,那就看谁对谁不对了。只要你有理,你把他揍一顿,那是他活该;可你要沒理,那就对不起了,我必须罚你。晓得了么?”
“你既然敢当众这么讲,看來是真的。不用打听了,我愿意加入王家。”
这汉子在俘虏中有些威信,他一开口加入,周围一些人纷纷叫嚷着加入王家。
而他首先发问,得到了王世华的肯定答复,激起了大家的胆量,立即就有人起身叫道:“那我们打仗,得到的待遇是不是一样的?”
“我讲你耳朵是用來出气的啊?我刚才都讲了,只要是我王家的人,我就一视同仁。出战有奖励,战死有抚恤……当然,前提是你要跟大家一样,遵守王家的规矩,听从王家的号令。”
“这是自然。”那汉子认真的点点头,又对周围叫道:“如今这世道,活着就是为了吃口饱饭,跟谁不是跟?在哪不打仗?在哪不得讲规矩……这要求很正常,不过分,大家讲是不是?”
自然得到了俘虏们的点头认可。
要不是确定事先沒有安排,王世华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安插进去的煽动者。
“王家主,我们要被外人欺负,或者是我们以前的仇家找上门來,你会帮我们出头么?”
“那是当然。我王家向來团结,你既然是我王家的人,我王家自然要帮你出头。讲的难听点,就算你落单被袭,你的家眷也由王家赡养,你的仇,我王家自然得替你报仇,要不然,我王家还讲么子团结?我王世华又如何能服众?”
“沒得讲的,我愿意加入。”
又回答了几个问題,王世华见众人都满意了,这才一抱拳,走人。
“好了,家主的话你们都听见了。都起來,排成队。愿意加入的,到左边那几个记账先生那儿去登记;愿意走的,到右边那几位记账先生那儿去报道。快点,别慢吞吞地像个软蛋。”
王世华走进寨内,仔细向周围看了看,除了那栋大屋外,别的地方基本上沒有遭到破坏,满意的点点头。边向城墙上走去边向后扫了眼,见众人都在五六米外跟随,王世华低头对二狗子说:“你带上些好手,马上去找罗霸天的家眷……做的干净点,隐蔽点。”
“明白。”
在众人的簇拥下來到城墙上,王世华向下面正在登记的俘虏们看了看,见愿意离开者只有百十來人,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西南面,听那边传來的枪声时有时无,眉头一皱,问道:“虎叔和猴子那边怎么还沒有大动静?派人去问问。”
……
在罗峰寨西南面十余里的一座无名山下,一支两三百人的队伍,各个面色凄凉,满眼悲愤,低头快速前行……他们是罗峰寨的溃兵。
罗霸天接到王世华那封信后,让三个儿子和一些心腹聚集到那栋大屋里商量,随即,就被小钢炮给收拾了。可罗霸天的三儿子盖地虎罗大利当时在城墙上巡视,还沒等他赶回大屋,就出事了。
当时太混乱了,可因为罗大利的存在,在罗家长期的威严统治下,还沒人敢投降。
罗大利先是被小钢炮给惊吓了一把,就想着凭借城高墙厚,又异常坚固,加之眼看亲人葬身火海,心头悲愤交加,还想着拼死抵抗。可紧接着想起的轻重机枪声,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他召集心腹,突然杀出,让猴子有些措手不及,付出一百多人的代价,终于杀出一条并不太平的血路,带着股残兵败将突围而去。
可在身后追击的王家人一时无法摆脱,而周围又传來轰隆隆地马蹄声,让罗大利更为焦虑,不断的催促大家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