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氏缓了好久,这一口气才算缓了过来,她手一摆厉声道:“不必叫大夫!”
花厅里开始还挺吵闹的,因为詹氏吐了血,大家都乱成了一团,詹氏这么一叫,大伙立刻寂静了下来,盯着她看。
罗念安见她那样,不由冷笑了起来:“舅妈真是在怨我呢?发了这通火,无非就是嫌我做不来事,让我下不了台了。真要这样,咱们去老太太那分说分说,到底是我做的不对,还是那邢老爷不该。
“本来那铺子卖的时候就没在契约上写明要连人带物一起卖了,如今铺子给都给他了,钱还没到账呢。他倒有脸去找舅妈扯皮翻脸,现在说什么没人没物的。天底下要真都跟他一样这么做买卖,大伙都不用干正事儿了,成天只用扯皮就好了。”
詹氏被她这一通给噎得心里又是一阵堵,她冷笑着说了三声“好好好”,接着站起来,冲罗念安道:“外甥女放心,该你的银子一两都不会少。若是一两不足,你大可以去官府告他。至于我这里,你也不必给我面子,什么人什么物,你要就都拿去。没了你的人,没了你的物,难道买卖还做不起来了?”
罗念安不怒反笑:“大舅妈也不用拐着弯子骂我,嫌我钻在钱眼里,只看着银子,大舅妈大可以直说。我要卖铺子,也是大舅妈找人联系的,我难道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您?开头就没协议好的事儿,如今一个子儿都不给,还在事后索要多余的,大舅妈今儿来的让人莫名其妙,胳膊肘子往外拐。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詹氏晃了晃,怒着吼了句:“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罗念安正要开口,曲妈妈却道了句:“这事儿不管谁看,理都不在邢老爷那边吧?铺子卖都卖给他了,如今一个子儿都不给,还要事后讹诈。我看舅太太还是擦亮了眼睛才好,莫要被人给骗了。”
詹氏气得人都糊涂了。这买完了铺子。自然会有很多事要打理。所以她这才忘了让人把银子给送来,她也知道这次来,是自己心急了。钱都还没付,说什么都是她理亏。
于是最后,她只能负气而去。回到家中,更是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去。急的一对儿女团团转。可再急有什么用,这外甥女摆明了是不见银子不撒手的。詹氏本还想再拖几日的。现在看来是拖不得了。
第二日,詹氏立刻封了二千四百银子,让人送去了邢老爷那里,又让邢老爷当天就给罗念安那儿送去。可谁知那邢老爷偏偏害了风寒。要过几天才能送,宝音回来报信,詹氏听了更是急的大冬天里上火了。
詹氏走的第二天。叶毅就来罗家报道了。
叶毅来时,走的是正门。罗念安见过他之后,将他提到了二等侍卫上,让他私下为自己办事。
花厅里,罗念安遣走了下人,对叶毅道:“我那舅妈贪图我的铺子,找人假扮买家与我签了协议,如今这人拿了我舅妈的银子,却没给我送来。所以我想你去打听打听,说是柳西胡同的邢老爷,你去看看那是家什么人。”
叶毅皱眉道:“此等狼心狗肺的亲戚,何不撕开脸去让她把银子直接给了姑娘,这般费劲又是为的什么。”
罗念安知道此人若是不同他说实话,只怕不会听自己,于是肃了脸色对他道:“我那舅妈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当初陷害我娘,现在又杀害我爹。我若不报此仇,愧对九泉之下父母双魂。如今还不方便与她撕破脸来,但你放心,我自有妙计,让她吃了哑巴亏也说不出来。”
叶毅闻言脸色大变,这才知道里头还有这层关系:“叶某这就去,姑娘放心,当晚便有消息!”
说这话,叶毅已经出了花厅。罗念安坐在花厅里,手翘着桌子,眉头忍不住紧皱。叫秦晋去查申大匠的消息已经快两个月了,可直到现在秦晋还没消息。这不通常理,难道说秦晋遭了什么难?
正想着,绿萼进了花厅,对罗念安道:“姑娘,该摆晚饭了。”
罗念安站了起来,随她回了正屋,等吃过了饭,绿萼又催着自个休息。罗念安不解,看向她问:“今儿你怎么困的这么早?”
绿萼因春樱和夏茉在一旁,只偷偷朝罗念安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身上来了,这几天总是乏的很。”
罗念安意会,便让人铺了床,单留了绿萼守夜,这就早早的歇下了。
才熄了灯,绿萼便悄悄的摸了进来:“姑娘,今儿有个小子给我带了个口信儿,秦晋回来了,说是蓝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