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卫队离开了,戚刚赶紧和周培办了文书手续,就让儿子戚泽去带萧从蓉,天可怜见,本就受了那么重的刑伤,还这样淋了一天的雨,是不是不想她活啊!
戚泽将萧从蓉抱上马车,赶紧带人回府。戚刚明知道这样做会让皇后一帮人视他为萧家一派的‘逆党’,此时也顾不上考虑这些了,只想保住萧从蓉的命,也算为萧老侯爷做好最后一件事。
从天牢进城再到戚府有一段路,马车还没走了一半,就遇上了荣光,荣光带着一小队士兵拦在了路口。
戚刚心一跳,还没说什么戚泽就扬鞭问道:“荣副将,你拦在路上想做什么?难道我戚家犯了什么法?”
荣光跳下马,拱手行礼,道:“不敢!戚大人,末将是奉三殿下之命,来带萧王妃回府的!”
“萧王妃?哪个萧王妃?”戚泽冷笑道:“我车上只有萧家余孤萧三小姐,没有你说的萧王妃,你找错了!”
荣光耐着性子说:“末将接的就是萧三小姐,还望戚大人别为难末将,将三小姐交给末将带着走!”
“我呸!”戚泽性子也够烈的,一泡口痰就吐在荣光脚前,冷笑道:“三殿下休了三小姐世人皆知,她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三王妃?萧家遭了大难的时候她怎么不是三王妃?我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萧家人都死光了,也该放手了!别说我不放心将三小姐交到他手上,就是三小姐醒着估计也不会答应!你若还有点血性,就让路,如果想抢人,就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他抽剑在手,怒瞪着荣光,荣光蹙眉,心中并不是十分情愿将萧从容带回去,无奈奉了武铭元的命令,除非不要军职,否则是不能不遵守的!
转头看戚刚,颇为难地说:“戚大人,同朝为官,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请戚大人别为难末将!”
戚刚看看他,挥手让儿子退下,对荣光施礼说:“荣副将,萧三小姐是圣上用免死金牌赦免的,圣上已经准她去留自便。荣副将想要将她请去三王府,那要看她愿不愿意,她要不愿意,荣副将难道想无视圣旨抢人吗?”
荣光镇定地说:“那就请三小姐说话吧!”
戚泽怒道:“荣光,你别逼人太甚,你明知道三小姐昏迷不醒,她此时怎么会说话?”
荣光旁边的马向也是武铭元的心腹副将,更是贺冬卉的远房表哥,受表妹私下授意,逮到机会就除掉萧从容。
马向此时就狞笑道:“三小姐既然不能说话,戚大人又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回去呢?分明是戚大人有私心,想扣下三小姐,弟兄们,给我上,把三小姐抢回来,我们好向王爷交待!”
说完他也不等荣光反应,抽了剑出来一剑就刺向了戚泽的马匹,马受惊乱跳,带得载了萧从容的马车受惊,蹦跳起来。
戚泽大怒,抽剑就冲他刺去,一时乱成了一片。
戚刚暗叫不好,他们只是接人,自持圣上都放过了萧从容,也不会有人和她为难,带的人马就少,此时被荣光一等虎狼之师围住,想脱身很困难啊!
可是如果萧从容落到他们手中,又让他很不甘心,觉得对不起萧老侯爷的一番嘱托,心一狠,紧紧抱住人事不省的萧从容,对车夫说:“老四,冲出去!”
只要赶进城,谅荣光一等也不敢在京城里追杀他们,他戚刚再怎么说也是朝廷一品大员,就是皇上要杀他也要有凭有据,三皇子的兵马算什么!
赶车的老四做了戚刚一辈子的车夫,心意一说就通,抓了马鞭,狠狠一甩,就驾着马车横冲直撞想突围而去。
无奈马向也不是笨人,早有防备,两个心腹拿了长马刺就狠狠戳到马腿上,两匹马负痛乱跳,戚刚抱着萧从蓉就被从马车上甩了下去。
戚泽一看,怒了,这已经不是抢人了,分明是要把他们父子也斩杀于此才甘心啊!长剑一挥,狠狠地刺向荣光。
荣光下意识地避开,也愕然,事态已经脱出了自己的控制,刺杀朝廷一品大员,这罪名可大可小啊!
他被戚泽逼狠了,一剑刺伤了手,不想死就只能反击,两人斗在了一起。
而马向目标在萧从容,看见他们摔在地上,就冲了过去,半路被戚刚的护卫拼命拦住,一时不能近前。戚刚见状,慌忙爬起来,抱了萧从容,也不顾老骨头有多少力量了,死命地往前跑,没跑多远,竟然又冲来了一队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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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为的人竟然是那去而复返的三皇子,他已经卸下了戎装,一身天蓝色的锦袍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贵气逼人。
“戚大人,这是要带本王的王妃去哪啊?”
三皇子高高坐在马上,似笑非笑地俯瞰着戚刚,戚刚气得抖,冲着他骂道:“三殿下,你还有没有王法?皇上都赦免了三小姐的罪,你还抢人,是不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
武铭元唇角微扬,奇怪地反问:“谁告诉你本王抢人了?蓉蓉是本王的侧妃,无家可归本王接她回府有何不可?倒是戚大人奇怪了,不肯放人,难道是对蓉蓉有所不轨?”
一句话噎得戚刚老脸深黑,瞪着武铭元说不出话,武铭元突然手中的鞭子一甩,长长的鞭尾就卷向了戚刚怀中的萧从容。
戚刚手中一空,萧从容已经被卷上了半空,冲武铭元落了下去,他张开怀抱,就等着接萧从容。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尖啸,又一长鞭飞来,卷住了萧从容,用力一拉,萧从容就斜斜地飞了出去。
武铭元愕然,就见半空中一人如大鸟般飞过,于半空中揽住了萧从容,手一动,身上的斗篷就扯下来裹住了萧从容。
他垂眼一瞥怀中的女人,再扬起睫毛,那眼眸中就惊现楚众人从所未见的蓝焰,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竟然比红红的火焰更可怕,一瞬间将众人冰冻在原地似的,惊愕地忘了反应……
那人落在了前面不远处,一身白色的长衫,头脸都被一块白色的丝绸包住,看质地应该是他长衫上扯下来的。
他抱着萧从容,长身而立,身上传出的凛然寒意让武铭元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是谁?蓉蓉怎么认识这样一个异类?
“啊……!”那人突然长啸,声音尖锐而刺人耳膜,啸声未停,几匹快马呼啸奔来……
武铭元警惕地抽出了剑,就见那人将萧从容抱到了一匹无人的马前,细心地安放好萧从容。
回身,两把长剑赫然在手,武铭元刚想不妙,就见他双手舞动着长剑,挽出了一个个漂亮冰冷的剑花。
如鬼魅一般,那人风一般地掠了过来,武铭元一提马绳,迎了上去。
人还没到,就感觉到了那人身上的冰霜寒意,那比眼睛中的蓝焰还要冻人的杀气刮得脸颊都痛!
剑一交手就被震飞了,也没看人家怎么出手,马失了前蹄,将他跌倒在泥水中,右手一阵钻心地痛,却来不及去查看,只顾睁眼看着那妖孽似的人,在他的侍卫中横冲直撞,手中一双剑似长了眼睛,一挑一个准,顷刻间数十人都倒得倒伤得伤,躺了一地……
他不是人……是恶魔!嗜血的恶魔!
武铭元痛心地看到自己全军覆没,才见那人仰头对着雨水长啸,也不知道是想洗去脸上的泪水,还是洗去沾上的血迹……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包括他的伙伴,都一色的蒙面,露出的眼睛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从所未有过的大开杀戒……
武铭元颤抖着去抓剑,伸出手才在火光中看到自己右手的手指全不见了,光秃秃地齐骨节而断,呆怔片刻,他突然难以相信地狂叫起来,叫声凄厉,让戚刚还以为他死了爹娘!
那妖孽低头垂视他,蓝眸已经慢慢变淡,拖了一双长剑过来,冷冷地笑:“你让她失了双腿,我就取你一手,还是你赚了!”
“你这魔鬼……”武铭元嘶叫,一掌击向他:“你要不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报这一剑之仇的!”
那妖孽,雨水泥水在他白衣上似乎无法留下痕迹,他狂笑着后退:“我今天不杀你,你慢慢感觉一下活着没手的痛苦吧!你武家欠蓉蓉的,欠我的,可不是这一剑就能偿还的……我会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来讨还的!”
他退到马边,上马,将萧从容抱了起来,温柔地抱在怀中,转头,深深地看了武铭元一眼,那眼眸中的深蓝色已经变成湛蓝,像两颗蓝宝石,闪着明亮妖艳的光……
一提缰绳,他纵马飞奔,他的人迅速跟上,一群人就消失在雨夜的掩护中。等京城里维护治安的卫队赶来,已经寻不到这群人的任何踪迹,雨水将一切痕迹都冲洗得干干净净……
郭荥阳什么也没问出来,三皇子绝口不提生了什么事,带了所剩不多的残兵败将回府,紧闭府门不容任何人探视。
而戚刚,半月后递了奏折,请求告老还乡。
其子戚泽借口老父年纪大,身边需要人侍奉,也辞了刑部的官职。
武二帝挽留不住,只好恩准了。
戚家人早已经变卖了家产,圣旨一下,当夜就离开了。
有人说戚家人没有回乡,而是往蜀地去了,也有人说往江南去了,众说纷纷,却没人知道事实真相如何!
伴着和二皇子治水患的五皇子回来,曾经夭折的选妃一事又被重新提起,京城人津津乐道谁家女儿有望成为五王妃,戚家就随着萧家的事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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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天生的事,萧从容并不是全然不知,众人眼中的她是昏迷的,可只有她知道,她无力睁开眼睛,可是她是有意识的。
大雨淋在身上,对其他人来说是痛苦的,可对正处在全身燥热得似在蒸笼里行走的她,却又是舒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