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黑色圆桌。”
舞台上,光线调暗。像是为了呼应这一幕的名字,少董何亚尧、年轻才俊建筑设计师季子苌、中年暴户施工方张福采,围着简陋的小圆桌而坐。
当然,究竟他们是真的,还是地底的六个人为真,暂时不为大众知晓。
何亚尧:“一定要把那块地拿下来。’超级项目’能赚多少个亿,我们心里都清楚,你们能分到多少,也很清楚。”
季子苌迟疑:“但是少董,那块地……”
何亚尧打断他:“你闭嘴!你只要负责设计好了,地质勘探那些公司和部门,自然有人搞定。”
季子苌就不说话了。
一旁的张福采笑,凑过来:“少董,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
何亚尧笑:“对了,那个老头搞定了吗?红英纺织厂?”
张福采一拍胸脯:“交给我!那老头就是一傻~逼,说为了厂里的一百多号老弱病残,不肯搬迁不肯关厂,宿舍也不肯挪走。我会让他们走的。”
……
幕布再次合拢。
而无论是广场前的“观众”,还是网络上聚集的大量市民,都真的已被这出“表演”所吸引。虽然它的背后,是以炸弹、鲜血和生命为筹码。
大家也都大致理解了这出戏的脉络,不过是这个城市、这个时代,随处可见的一个故事。那个阶层的人的利益勾结和交换,以及见不得光的逼良为娼。
广场上的气氛,大致是平静的。可与此同时,警方却是争分夺秒,箭在弦上。
——
汉江大桥。
秦文泷和周小篆等人跳下车,望着远处的半岛商业区。隔着一两公里的距离,只见蓝天中云朵漂浮,长江和汉江静静环绕流淌。建筑群在阳光下看起来依旧肃静而恢宏。完全看不出,一宗惊悚的世纪大案,正在其中生。
小篆心头望着望着,心头一酸。但又立刻斗志昂扬:“头儿!我跟特警队过去了!一定会把他们安全带回来!”
秦文泷点点头,看着大队特警,全副武装、伏低身躯,从各个方向,朝广场潜行过去。
这时,一名刑警跑过来:“头儿,拆弹专家们已经到位!的确在下桥公路和环岛公路上,现了数枚炸弹!”
“拆!安安静静地拆!”秦文泷低喝下令,又抬头看了看半岛,“船只和直升机调集好之后,暂时待命,不要打草惊蛇。”
桥头,通往半岛的交通咽喉之地,警察们、专家们,全都如火如荼地紧张忙碌起来。现在的局势,秦文泷心里很清楚:七人团以数千人为要挟,占据了半岛。尽管水上船只和直升机能救出一批人,但这条主路才是关键。
七人团再神通广大,再未雨绸缪、提前数月就埋下了炸弹和这个计划,他们也只有4个人,不可能真的跟数百名警察正面对抗。所以秦文泷现在可以大胆地调遣部队,一点点收复这条生命之路——当然,是冒着生命危险。
只是需要时间。一个小时,或者几个小时?
现在问题来了。以七人团计划的周密性,这一点必然也是在他们预料当中的。
所以,他们到底想用这段时间,干什么?
——
“第三幕:伪君子的堕落。”
灯光明亮,红英纺织厂老厂长周丰茂,依旧是那副清贫装扮,站在灯光之下。
这是一段他的独白:“我一定不会卖掉厂子!我们是国营企业改制过来的,一两百号老老小小,都跟着我谋生活。这两年,厂里的效益已经有改观了,大家都指望着我这老头子。而且,如果卖掉厂子,卖掉宿舍,现在房价这么高,拿到的赔偿款,他们能去哪里住?天地良心,我一定不会卖!”
广场上的众人,全都看得聚精会神,也有人低头窃窃私语。甚至还有胆子大的人,大声喊了句“好!”
然后,暴户包工头张福采走上了台,两人在桌前坐下。
两人是背对着镜头的,所以观众们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看到他们的动作。
周丰茂:“说什么我都不会卖的!”
张福采没说话,举起手,比了个二。
周丰茂:“不卖!”
张福采举起三根手指。
周丰茂:“不卖!”
四根。
五根。
周丰茂沉默下来。
张福采“嘿嘿”笑了,大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周老头,这个数,你几辈子都挣不来。赶紧签字吧!这还不识相,小心你一家老小,尤其是你上大学的儿子!至于你厂里那些工人,就按照正常标准嘛,那些钱,也饿不死他们了!”
周丰茂抬起头:“我签。这件事,别说出去。”
……
广场上的观众们,再次哗然。
“卧槽!竟然真的签了!”
“没骨气!真是伪君子!”
“老奸巨猾!”
“揭露他揭露他!你们要炸就炸他们吧!”
不少人高声喊道,广场上一时竟有些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