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宫门口,提气沉声道:“臣,陆炳求见!”
这一声,虽然不高亢,但是却浑厚。
声音送入殿内,殿内即刻安静了下来,很快黄锦从里面把门打开,边开门边稍抬头给了陆炳一个闪烁的眼神。陆炳几乎看不出的点头,表示已经明了。
黄锦低着头把门打开,然后又小碎步的快速走进殿内暖阁,赶紧又跪下。
陆炳紧跟着走进去,看到嘉靖帝没有盘腿坐在床上,而是穿着布鞋站在地上,身穿藏青色道袍,右手拿着拂尘,搭在左手臂,面色微红,看来刚刚发过脾气。
陆炳刚要跪下,嘴里才说到:“参见……”
“陛下。”二字还没出口,嘉靖帝已经不耐烦的甩了下拂尘道:“行了行了!免礼免礼!”陆炳无奈起身,还没开口,嘉靖帝又接着说:“以后你来见朕就不要跪来跪去的了,耽误事儿,朕看着也心烦。”
“这……”陆炳犹豫道:“礼数不可缺。”
“哼,什么礼数。”嘉靖帝嗤之以鼻道:“你陆炳再无礼,朕也是信你是尊敬朕的,可是这满朝文武大多数都是外表有礼,心里却未必尊敬。”
陆炳无奈,这是抬举自己,总不能否认吧,只好拱手道:“那微臣多谢陛下抬爱啦。”
陆炳看黄锦还跪着,便问嘉靖道:“这是怎么了?”
嘉靖帝皱着眉头道:“没什么。”他看了眼还跪着的黄锦没好气的的说:“好了,你也起来吧!又不是你的错,你跪什么?”
黄锦没有起来,只是双手撑地抬起头,眼泪汪汪的道:“奴才。奴才是恨自己的无能。不能给爷爷分忧……心里愧疚的很,还是让奴才跪着吧……跪着奴才心里还好受点。”
嘉靖帝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你跪着朕心里更烦!起来吧!”
边说着嘉靖边走到龙榻边坐下。嘉靖帝长年不活动,下朝后就是修道打坐,身体很虚弱,刚才的一通发火已经觉得很累。
嘉靖帝坐下后,不禁长出了一口浊气。觉得有些口渴便对还跪着的黄锦说:“别跪着了,去给朕弄盏茶来。哦,给文孚也弄一杯。”黄锦磕了个头,忙站起来,去吩咐冲茶。
这时嘉靖帝才问陆炳道:“文孚,你来见朕有何事?”
陆炳拱手一礼道:“不知刚才皇上因何事生气?”
嘉靖帝叹了口气道:“还能什么事儿,这大明朝年年都那些子事儿,赈灾,平叛,南边海盗北边胡人。这天下就不能消停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