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王大用面红耳赤,心中羞愧,却又隐隐有热血涌动。陆炳说侦查情报是锦衣卫的职责,那戍守边疆就是九边军镇,就是大明军人的第一职责。陆炳这番言论,句句如针,针针见血,正是扎在王大用,这个文官中少有的敢战派心头上。
王大用心中升起了阵阵不甘,他大声道:“那让下官点起一支兵马,和陆大人一起前去榆林支援!”
陆炳作揖道:“王大人勇气可嘉,忠心可鉴!但是请恕下官不能答应!”
“这是为何?”王大用面露不愉,道:“陆大人看不起我这一介书生?还是质疑我大同官兵无一战之力?”
“王大人误会了!”陆炳忙解释:“下官绝无此意,王大人的本领,和大同军的实力,下官深信不疑,只是,如今还有一支五六千人的蒙古军不知去向,如果下官所料不错,这支兵马,应该就是后来撤离的,蒙古右翼三万户,吉囊济农的部下。”
“吉囊济农?”王大用心中一震。
陆炳见王大用神色,心中已经了然,继续道:“不错,我想王大人在北边久矣,一定听过吉囊济农的名号,此人乃是达延汗孙,巴尔斯博罗特长子。率弟俺答、昆都力哈等东征西讨,雄冠诸部,不受左翼大汗节制。四次率兵攻打兀良哈万户,最后将其征服。可谓久经沙场,麾下士兵也是作战经验丰富,不可小觑,而且据下官所知,他们从宣府撤走的时候,还带着一千多人马,乃是蒙古第一勇士巴特鲁率领的的汗帐亲兵,战斗力更是强悍。”
王大用听出陆炳的意思,抱拳道:“陆大人有何计策,尽管吩咐!”
陆炳道:“谈不上计策,只是觉得,如今大同总兵已死,剩下的偏将、指挥也被关押了起来,如果王大人再跟下官去了榆林,大同也就没有一个真正可以主事的人了。毕竟大人此刻乃是大同巡抚,职责辖区皆在此,如今大同城外尚有强军徘徊,如果一时疏忽,丢了城池,大人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听到陆炳为他考虑,王大用心生感激,道:“但凭陆大人吩咐!”
陆炳客气了几句,继续道:“下官希望王大人驻守大同,小心防御吉囊突袭,以免失城。同时派出数队人马出城巡视,一是侦查蒙古军的踪迹,另外是要不断压缩吉囊部的活动范围,把吉囊的部队缠在大同,让他们无法前去陕西和小王子回合。只要大人做到这两点,定可以将功赎罪!”
王大同听了,觉得所言极是,心悦诚服的领命而去。
就此,陆炳和李瑾、杨森、石头、薛洋等人在大同休息一宿,打算次日清晨,再次启程,前往榆林。
是夜,陆炳早早就躺下了,但是脑海中思绪横飞,夜不能寐,越躺越烦躁,终于忍不住,翻身起床,推门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看到石头正拄着大树杆守在门口,大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栽盹。
自从石头知道陆炳在马市,被张陌李立三袭击,身受重伤后。就执意为陆炳守夜,陆炳昏迷了三天三夜,石头也就守了三天三夜没合眼,陆炳醒来后,他也不肯离去。
陆炳劝了他几次,最后发了脾气,石头才同意,大家都在的时候不守夜,只有在外面住的时候才守夜。而白天,一定要跟在陆炳身边,或者守在陆炳门前。
石头仿佛就认准了门口这个位置,后来,大伙儿感动之余,给石头起来个外号——蒋门神。
石头突然惊醒,警惕的瞪着大眼睛,看到是陆炳,才放松下来,憨笑着摸了摸头。
陆炳轻笑着劝解道:“去休息吧?这是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