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闻想了想,道:“金针续命,可以让老爷再提一口气,交代一下后事,但是最多三五息……。”
“还请先生施针!”老夫人坚定道:“不能让老爷就这么走了!”
李言闻听了,立刻在李时珍的帮助下,为陆炳施针。
片刻后,陆松悠悠转醒,看到众人都哭丧着脸,老夫人更是眼睛都哭肿了,居然笑出声来。
“老爷……你还笑……”老夫人说了眼泪又掉下来了。
“好了,不要哭了,老夫一直想,要是就那么慢慢熬啊熬,最后死在床上,实在不痛快,如今可好,老夫这也算是战死,正和我意,哈哈!”陆松笑道,声音竟然并不虚弱。
“陆老爷,您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李言闻看陆松如此,知道越是中气足,越是说明那口气快散了,如此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忙提醒道。
“没什么好说,儿子长大了,有本事,又孝顺,我放心。儿媳妇贤良淑德,如今又有了身孕,我陆家有后,也没有好安排的,只是希望李太医费心,让我的孙子顺顺当当的生下来。”李言闻叹息道:“只可惜,老子要死了,儿子却不在身边……要是能再看文孚一眼,我就能闭眼了……”
陆松说着,气息已经不续,喘息了两声,昏死了过去。
众人围在身旁,守了好一阵子,陆松一直气若游丝,时断时续,李言闻再三诊断,都显示生机已绝,可是陆松就是不咽气。
如此,众人一直守在床边。
这样的状况,竟然延续了一夜又一天。
期间,闻讯赶来的薛洋,杨森,张举,羞愧难当,再不敢离开陆府半步。
而跟随陆炳从北地归来的那些锦衣卫们,更是亲自来陆府守卫。
见到如此情形,东城卫和北镇抚司的很多锦衣卫,也自发的在陆府周边巡视,任何形迹可疑人,都会被查的底儿掉。
杨家老爷杨山岳,还有杨老夫人也来了陆府探望。跟着是骆安,王佐,陈寅等陆松的老友。
陆府被袭,很快就传到嘉靖帝耳朵里,嘉靖帝大怒,下令彻查,还从宫中选派了几名宫女到陆府服侍。
皇帝震怒,下面自然用心,更何况还有有心人推波助澜,查到的蛛丝马迹很快对准了东厂……
陈洪惶然失措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张陌的踪迹了……。
第二天,陆炳在半路得到消息,快马加鞭,傍晚时分赶回了京城。
就在陆炳踏入陆松的房门之际,陆松突然睁大眼睛,当他看到陆炳的时候,嘴角微动,最终没有力气绽开笑容,咽下最后一口气。
“爹!!”
“……”
陆松逝世,陆炳告假三个月,为父守灵。
嘉靖帝颁下旨意,要礼部派人,按古制,为陆松风光大葬。
陆炳披麻戴孝,守候在陆松房内,想起往日父亲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陆炳悲苦难当,痛彻心扉,同时……也恨之入骨。
第三日,小殓,陆府布置好灵堂,陆炳为父亲沐浴后,亲手为父亲穿上黑底描金寿衣,在嘴巴里含入玉蝉。第五日,大殓盖棺,陆炳将父亲放入寿棺,让父亲舒舒服服的躺下。那寿棺,乃是京城内最好的匠人,用最好的金丝楠木所制,前端大,后端小,在它的身上,所用的每一块板儿的斜面对靠,两个侧旁和盖却又斜中带弧,每一片木纹都被匠人布满老茧的手掌磨得光滑顺流,没有一点木刺儿,从材头正面看,整个寿棺好像是一根半边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