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这两日正因为李瑾之死而心中有愧,确实无法再坦然的闲坐京中。而南边闹海盗的事,也正是他这两日苦思之事,如此想来,陆炳拱手道:“那微臣就走一趟,给皇上调查清楚!”
“好好好!”嘉靖帝一甩拂尘,高兴道:“朕许你带一千名锦衣卫随行!人手你可以随意调用,朕再给你调用地方官兵的权利,你就携天子之威,好好去散散心。”
陆炳拱手谢恩,君臣三人又闲聊几句,就到了嘉靖帝打坐修行的时间了,陆炳和张孚敬一同告退。
陆炳和张孚敬一道,往宫外走去。
出了宫门,陆炳恭送张孚敬上轿,张孚敬却突然停住脚步,道:“你此去,皇上虽然让你随心,但是,老夫还是要提醒你,食君之禄便当忠君之事。”
陆炳一听,笑了,心知这老头儿是担心自己无心公务,真的去江南转一圈,游山玩水一趟便回来。
陆炳笑着道:“首辅大人放心,下官此去,必要有些收获的。”
张孚敬点点头,敦敦教诲道:“如此便好……其实这天下之事都一样,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这江南之事也是如此,说复杂确实复杂,但要说简单……却也简单。复杂的是人脉,盘根错节,节节相连。简单的是人心……其实,人心是最简单的,尤其是天下百姓之心,不过是要活,要活的好罢了……。”
张孚敬见陆炳真的听进去了,便又提点道:“这江南之事,其实不难,只是缺一个皇上的眼睛,去看,去摸,去体会。也缺一个说能真话的嘴巴,将真实情况带回来。”
“下官受教了。”陆炳听出这老大人说的,确实是肺腑之言,立即恭敬的深鞠一礼道:“多谢大人提点。”
张孚敬挥了挥手,不再多言,上轿离去。
陆炳看着张孚敬的轿子晃晃悠悠的远去,想了想,正要径直回家,却看到新任东厂督主毕云,正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自从陆松葬礼后,陆炳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毕云了。
毕云见陆炳看到自己,笑着走过来,陆炳先拱手道:“恭喜毕督主。”
毕云笑着道:“文孚,你太客气了。”
陆炳也微笑道:“毕督主找陆某有事?”
毕云笑道:“咱家是来请陆大人的。”
“又是吃饭?”陆炳笑道。
“不是,是看人吃饭。”毕云掩口而笑,兰花指细长洁白,倒是美不胜收:“看人吃断头饭。”
陆炳心中一凛,他想起,陈洪还在诏狱押着。
“皇上有旨意了?”陆炳感觉有些颤抖,使劲握紧了拳头。
“是的,皇上有旨,让咱家今晚送陈洪上路。”毕云娇笑道,神色颇有些兴奋:“只是这北镇抚司,没有您陆大人的命令,咱家可是进不去的。”陆炳知道毕云是在说薛洋,现在的北镇抚司诏狱,正是由薛洋管辖,而薛洋只听自己的命令,没有陆炳的命令,谁也进不去诏狱,更不要说接触犯人了。现在诏狱关押的重犯很多,而外面的人,有的想来救人,有的想来灭口,正在风口浪尖上,若是没有薛洋这样的人,还真不好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