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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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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莎听吉德如此调侃,笑得前仰后颏,一会儿拊掌大笑,一会儿如天鹅交胫地直拿脸颊贴乎吉德脖颈下巴子,撩拨眼地一波一波的扫瞄吉徳,颠颠的岔气地说:“德、德哥,你讲笑话,竟板着脸,真逗!你太幽默了,那么低俗的,叫你嘴里一说,显得那么高雅,很会寻开心逗人。我看哪,你那大疤是长不了,还是留着吧,金条闪烁氲气少不了它?咯咯……”吉德嘿嘿地驾驭马匹,拿眼时瞄时不瞄的看下艾丽莎。看她笑得如此灿烂、如此鲜活、如此天真、如此可人,心不免揣了十几只兔子,惑乱的骚动。“其实、其实,俺学骑马,是来的道上,跟青山大哥学的。他人忠义厚道,也兼有些江湖上的奸滑,这得分对谁?”艾丽莎身子往吉德胸前一靠,撩下长长的睫毛,“你跟人学人,对我就藏个心眼儿,耍奸滑?”吉德抿嘴说:“那你可冤枉死为哥哥的了,俺可是砸夯的碌碡,实心对妹妹,有半点儿掺假,你早就是俺囊中之物了?”艾丽莎转头一说:“你非不好色,哪个男子不如此啊?你是能撑篙把舵,驾驭住色迷,让色五光十色,你却动于心,不动于色,拿心在赏心悦目,妹妹的妹妹的,多冠冕堂皇啊?你真能把情人跟妹妹分得清吗?我现在都糊涂了,你到底是我哥哥还是我的情人?”这句话叫吉德心一动,绝不能叫艾丽莎瞧轻了个个儿,定叫艾丽莎打消这个念头,看中国人是咋样对爱的理解。“呵呵,你金枝玉叶,绝代美人!俺说俺不心动是假,那是骗人,也是骗俺个个儿。不过,俺既认了你作妹妹,就不会有非份之想,舍其情而取其义,做个德行人。哥对你这好妹子,就不人道了,你想人道,就瞎想去吧?驾!驾!”

来到万利恒珠宝金店门前,下了马,两人双双步入屋里。艾丽莎挑中一对银凤钗金凰簪。老掌柜眼珠子从老花镜框里遛达出来,纳闷疑惑的瞅了又瞅艾丽莎,又溜下吉德,说: “懂行啊!像那么回事儿,都赶上咱此地人了?当今儿,男婚女嫁,不管洋人啥人,这对凤凰银钗金簪最合适了。我也借个好合,让个利市,十六块大洋吧!”艾丽莎扫了老掌柜一眼,又溜眼吉德,“太贵了吧德哥?”吉德冲艾丽莎笑下,对老掌柜说:“麻烦你给包上。”老掌柜点点头啊啊,“给这洋妹子买嫁妆啊你?我还以为你们俩……”老掌柜拿两大拇指够够的对着鞠躬逗着,意思拜堂。“哈哈,这是俺的洋义妹,干亲。按咱们老理,这是俺送给她的见面礼。”吉德向往一个精巧首饰盒里装着首饰的老掌柜解释。艾丽莎觉得也应该送点儿啥给吉德,“德哥,这样不公平,我送你点儿啥呢?”吉德诡笑,“你不早有礼物送俺了吗?”艾丽莎眼珠子唧溜骨碌,纳鞋底子了,一针一针的想不起来,“又说笑话,我送过你礼物,净瞎扯?”吉德解开棉袄襻扣,从怀里内衣兜儿掏出一个叠成长条状硬纸壳儿包,放在手掌上打开,“红玫瑰!”艾丽莎看见是支干巴又压得扁扁的红玫瑰,惊异的瞪直大眼睛大叫一声,“我送的?”忙抖抖地拿到手中,放在眼前,瞠目结舌的瞅着,泪花一点儿一点儿的溶满眼眶,欣喜惊奇的眼神透过泪花在吉德脸上凝固成爱的火花,变成绚丽多彩的光环,‘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艾丽莎在心中判断,“这太叫人感动,太不可思议了。”把红玫瑰贴在心口,喃喃地说:“你口是心非,心口不一,心存芥蒂?”艾丽莎哭了,哭得很伤心,也很动情。美人泪的老辣,吉德心软了,搂过她,叫她趴在他肩头上吐苦水。

中国历史上羞花闭月沈鱼落雁的大美人,多是命苦又命薄,原因是她们心中有情窦芽孢而不得已委身于无恋,命运受之于人,不是忧郁而亡就是死于非命。如今的大美人,又几多奈何呢,不是被钱财醢死,就是扼杀在权势的襁褓里,有几个不是魔掌里的玩物呢?美,老天造物之瑰宝,应是圣洁的。然而,扭曲的人世间,美成了无疼无痒的奢侈品,任人宰割、玷污、摧残、扼死。虽如此,又有哪个美人逃出“女人是祸水”的唾骂呢?就世俗而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谁不会骂一句通俗的天骂呢一一****!艾丽莎一个美丽的俄罗斯姑娘,心地淳朴,没有礼教的束缚,开化无私,对爱的追求,无视钱财权势的雾霾,执着得执拗,已奋不顾身了。她的爱,在异国恋爱观的文化中能受到吉德的青睐吗?她包容吉德婚姻的严酷现实,那她追求的是什么呢?是她心目中对“白马王子”的爱吗?爱,是无私的。那她爱的结果又是什么呢?在一脑子儒教旧观念的吉德心里早有明确的答复,那他对艾丽莎的示爱不动心吗?肯定的讲,不仅动心,而是动了真心。他把这个底线理性地控制在红玫瑰干枯而完正上了。那艾丽莎对爱的追求就堪忧了。那她的命运虽敢于挑战中国式的恋爱观,又勇于践踏中国式的婚姻怪圈,最终也被她的爱情观而扼杀得终身为爱而未嫁有育,死在爱情里的另类中。这也是吉德没有逃脱“婚姻才有爱情”的释读,亵读了艾丽莎一生对爱的不舍,造成艾丽莎一个大美人的爱情悲剧。

老掌柜的被眼目前的一幕吓着了,老花镜跌到柜台上,“我说吗,老毛子不兴干亲,都是叮缸锤,啥虚头巴脑干哥干妹的?这回整砬子了,贴树皮,沾上了吧?”吉德无言的承受着艾丽莎的感伤,同情又怜悯的拍哄婴儿似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咯咯咯,”艾丽莎涕泗滂沱的哭够了,破涕而笑,抹去脸上的泪水,把红玫瑰还给吉德,“德哥,红玫瑰虽枯心不死,在咱俩心中,拿好!这比啥都珍贵,是两颗活鲜鲜在跳动的心!”吉德收好红玫瑰,放回怀里,从老掌柜手里接过首饰匣儿,“掏扰了。”老掌柜嘿嘿地说:“老毛子就这样,直率傻咧,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一点儿不受屈。”

两人相拥出了首饰店,“今天是个好日子,找你爸咱大叔喝酒去。我答应涅尔金斯基,一块儿请。”艾丽莎也笑逐颜开,“我爸爸一准在面包房,咱俩上那找去。”吉德和艾丽莎上了马,一路到了道里一个小巷子的面包房,推开门,涅尔金斯基拥抱了吉德,贴脸亲吻。列奇诺夫也友好的和吉德拉了拉手,“大块肉,是这个意思吧?”吉德哈哈地说:“君子一言吗,啥马也白扯,咱们爷们缸缸的啦!”

“哈拉少!哈拉少!”

吉德又说:“俺还想请两位朋友,热闹热闹。”涅尔金斯基大咧咧地拍着吉德,“哈拉少!哈拉少!中国朋友,大拇哥!”

说完后,出了门,涅尔金斯基开上他心爱的伏尔加轿车,列奇诺夫坐上后,艾丽莎说啥还要跟吉德骑马,吉德拧不过她,只好信她任儿,俩人飞马拼命追赶伏尔加。涅尔金斯基戏弄的快一阵儿慢一阵儿,一会儿马前一会儿马后,时不时的摁下喇叭逗嘘,上演一出洋车快马的赛跑,引来路人的驻足观看。等到了大块肉馆子,大白马已是浑身冒着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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