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人怎么看?”见县丞张博和主薄骆宾王都不说话,李弘就开口问道。
县丞张博偷偷看了一眼崔源,就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殿下,微臣同意崔县令的看法。”
张博话音一落,骆宾王就语气凝重的开口说道,“殿下,臣以为魏伶之死未必跟仇杀有关,很有可能是有人想杀他杀人灭口。”
“哦——”李弘有点惊讶的问道,“骆主薄可否详细说下你的判断?”
“殿下,魏伶乃是西市丞,是协助西市令管理西市以及收取商税的之人,他只是一个九品小官,又不是世家大族出身,家里藏钱竟然多达两万贯,显然是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商税所得,而他一个小小的西市丞,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贪污西市的商税吗?不可能。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背后肯定还有大人物在支持他,让他有胆子敢这么做。”骆宾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说道,“现在他被杀死在家中,可家中钱财一分都没有缺失,仅仅只有头颅不知去向,臣以为这可能就是有人怕他泄露贪污一事而想要杀他灭口。”
“骆主薄此话太过谎谬!”骆宾王刚解释完,李弘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崔源就反驳道,“难道钱财分文不少,仅仅没了头颅,就不是仇杀了吗?”
“魏伶只是一个小小的西市丞,能跟他结仇又以这样的方式报仇之人,崔县令你觉得他会是什么样的人呢?”骆宾王冷哼一声反问道。
“这…”崔源被问住了,他岂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骆宾王见崔源难以回答,冷哼一声说道,“自然是一些身份要比魏伶还要低的人,只有他们因为报仇心切,而又难以通过其他途径向魏伶报仇,只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
崔源见自己在太子殿下面前被自己县衙的主薄问的哑口无言,觉得有点颜面尽失,就不暇思索的狠狠说道,“哪有怎样?”
“请问崔县令,你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终日都在为解决温饱而劳累和发愁,要是他们杀了魏伶,还发现了他家中藏钱,又岂能会分文不取?”骆冰王再次问道。
“这——”崔源语塞,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阴冷,语气冰冷的质疑骆宾王道,“骆主薄,魏伶死因太过蹊跷,你这样猜测也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骆宾王根本就不理会崔源凶狠狠的目光,而是冷哼一声回答道,“儿不儿戏,就只有慢慢查下去之后才知道了!”
“你——”崔源再次被骆宾王堵住了话头,暴怒的他早已忘记了李弘就在书房里,就要准备向骆宾王发飙,却被李弘吼斥道,“够了!查案要紧,你们哪来的时间还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臣知罪了,还请殿下恕罪!”张博第一个吓的忙躬身请罪道。
李弘这么一吼斥,崔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竟然都忘记了太子殿下就在书房里,顿时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立即向李弘请罪,“刚才是臣失礼,还请殿下恕罪!”
一旁的骆宾王也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你们知道就好。”李弘语气平静的说道。“既然父皇已经决定将这件案子交给你们长安县衙调查,孤也不准备插手干预了。不过这件案子太过蹊跷,孤又主动请旨负责此案,就不能不给你们做下具体的安排。”
他的话说的很随和,可崔源和张博、骆宾王三人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子萧杀之意。
“长安县衙日常要处理的公务就比较繁重,再加上过几天吐蕃使团要到长安觐见,孤还需要你们协助孤做好接待任务,所以这件案子崔县令你就不要管了!”李弘淡淡的说道。
崔源一听太子将自己排除在魏伶案之外,他神色有些慌张,语气有点急促的说道,“殿下不可,微臣乃长安县令,一县之主,如今长安县发生了这等大案,臣又岂能置身事外呢?”
李弘见崔源敢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目光冷峻的看向了崔源,崔源只觉得太子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刺的自己的双眼有点生疼,身体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吓的低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张县丞、骆主薄,这件案子孤就交给你们了,今后你们一旦查到了什么又用的线索,要第一时间向孤汇报。”李弘收回目光,不再理会崔源,而是向县丞张博和主薄骆宾王命令道。
“微臣领命!”张博和骆宾王两人忙躬身领命。而崔源在听到李弘下达的命令时,他骤然间面如死灰,呆呆的有点神了。
李弘下达完命令,就没有在长安县衙久待,而是留下李多柞协助张博和骆宾王,他就匆匆离开了。
离开了长安县衙,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陈恭有点不解的问道,“殿下,你为何要将崔源排除在魏伶案之外呢?”
“陈恭,这件案子查与不查,其结果都一样,到时候我们必将一无所获。而这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不是。”李弘轻声说道,“因此,今天孤才会做出这样安排,派兵封锁长安县衙的卷宗还有魏伶的府上,又将崔源排除在魏伶案之外,做法有点打草惊蛇的意思,可只有用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段才能逼出藏在武二和魏伶背后之人。”
陈恭听完之后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露出了茫然不解的样子。
李弘对此也不再做过多的解释,而是大步向延寿坊的葱花面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