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语气好似我们真没有见过面一般,他既然不愿让别人知道我们在古玩市场的事,我也只字不提,只是装作第一次见他,于是问道:“前辈如何称呼?”
周仁在一旁介绍道:“这是崔阿公,长我们两个辈儿的。”
“崔阿公,初见了。”我喊他一声。
他笑笑,算是认识了,然后周仁又将崔阿公身旁的一个络腮胡子介绍给我:“这是铜瘸子,你和他不必见外,直接喊他铜瘸子就行。”
我觉得这称呼有点奇怪,但是这道儿上的人本来就千奇百怪,他笑着和我说:“其实我不瘸,只是这个称呼叫习惯了,小四儿爷,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铜瘸子能帮忙的,一定再所不辞!”
铜瘸子这话说的热情,我也答道:“那还要铜大哥多照顾才好!”
我说完铜瘸子哈哈一笑,豪爽至极,也算认识了。
第三个人,却有些奇怪,自我们进来起,他就一直在擦一把匕首,就算我在和其他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抬起头,而且我看他的年纪和我也差不多,于是我问周仁:“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还不及周仁答话,这人却已经回答:“石头!”
甚至他在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我只看见他手上的那一把匕首被他来回地擦拭着,光滑可鉴,但是他却很有耐心地一遍一遍地用毛巾来回继续擦着。
整个房间就这般安静了下来,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周仁出来打圆场说:“小四儿爷别介意,石头就这脾气,但是你别看他这样,下地可是从来都离不了他的,每次开棺见尸都要经他的手,若是遇见起尸,他那一把匕首可是能把粽子的头整个给割下来。”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石头,能够把粽子的头整个给削下来,这要多大的力气和巧劲,而且最关键的是要有多镇定,他只不过和我一般年纪就有如此胆量和气魄,我当真比之不及。
如此一来,我们一伙人算是熟络了,这里周家的人都在,惟独不见王哥和陈记店里的伙计,我问道:“王哥他们呢?”
摸金手与我说:“他们出去了。”
“出去了?”我一下午都不在,竟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王勇和陈记的伙计去买东西了,我们下地还缺一些,你知道,这方面他是行家。”赖皮与我说。
我这时才想起此行周家只不过是夹喇嘛进来的,陈记才是支锅,下地的东西当然要陈记去准备,这时我也才明白为什么陈五爷要安排王哥在我身边,我对支锅的具体操作并不熟,支锅要做的事肯定不会交给我,所以陈五爷才让王哥跟着。
自从我进来了之后,整屋子的人对下地的事情就绝口不提,只是闲磕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崔阿公的眼神时不时地瞟落在我身上,看得我很不自在,其实我很想知道,那个在古玩市场的石头人究竟怎么样了,这样一个石头人出现在公共场合,我不敢想象被发现之后将会掀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左手心突然猛地一痛,接着我的整只左手顿时就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我竟然感受不到整支手臂的存在。
我低头去望我的左手,只见在我的左手背青筋暴涨,我知道这是我的血管在膨胀,而且我能看到血管里面正在游走的根须,一簇簇地就像是水里的青苔一般。
在我的左手发生异样的时候,只见整个屋子里的人突然都齐齐地看向了我,就连正在擦拭着匕首的石头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神凌厉地看着我,在他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想他会不会用他手里的匕首把我的整个头给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