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和孟小姐都答应了,于是唐先生班也不上了,出门前就跟前台的小妹说了一声记得锁门以后,就带着我下楼,上了他的车,去了他家。他家住在渝北区加州电子校附近,家里装修得倒是非常雅致,墙上挂着一些长笛琵琶之内的乐器,看来他们家的人当作还有通晓音律的。至少是对咱们中国的古典乐器非常喜爱的人才会收集这样的东西。我把他们带去乌镇的东西里里外外的用罗盘检查了个遍,却也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却在客厅正对电视墙的那面墙上,一把红木三弦琴上,发现了非常强烈的灵异反映,有了这个反应,就能够排除是妖的可能性,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这把琴挂在家里,他们却会在千里之外的乌镇撞鬼,于是我转身告诉他们,现在能够确定家里有鬼了,不过我还需要弄明白一些事情,才能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帮上忙。于是我请唐先生取下那把三弦琴,平放在桌上,仔细查看。
看得仔细,并不表示我热爱音乐,其实我这一辈子跟乐器也算有种缘分,我妈曾经告诉我,当年在我半岁的时候,她和老爸把一本《马克思哲学》和一把玩具小提琴放在了我的面前,要我当着全家亲戚的面做出一个选择,我没有丝毫迟疑就直接爬向了那个玩具,于是那一晚,不管我怎么鬼哭狼嚎,都始终没能从我妈那个伤心的女人那里骗到一口奶喝。我父亲自学过小提琴和二胡,于是为了尊重我的选择和培养我的艺术细胞,他常常会给我买一些跟音乐有关的玩具,却在之后的数年时间里,一个接一个的被我孜孜不倦的摧毁和拆卸,丰富的拆卸经验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表象是值得相信的,除非你能够拆散它来观察他的内在,所以从小学开始,我就开始成功的将课本和作业本肢解成一张张纸,然后又把它们变成了飞机,青蛙,千纸鹤以及拉屎要用的手纸,为此我也收获了无数的耳光作为代价。上中学以后,尽管念书不算用功,但是还是被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音乐女老师看中了我的天赋,于是常常带着我到学校给她分配的宿舍,教我发声和唱歌,有一天乘着老师有课,我凭着敏锐的嗅觉在她的床下找到一块用报纸包好的老腊肉,于是果断偷走并把它变成了一份回锅腊肉,陪着我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不过代价是我被永远的驱逐出了音乐界。所以当我仔细观摩那把三弦琴的时候,总是特别的仔细,而仔细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找回一点点曾经和它们那么近的感觉。
从琴上雕刻的纹路来看,也算是年份很久的琴了,不过三根弦里的其中一根看上去比另外两根要新了许多,于是我判断这是一把古琴,不过经过了翻新。我问唐先生琴的来历,他说是多年前从一个拍卖会上买下来的,正宗的西湖三弦琴,据说是乾隆时期的东西,自己也不会弹,但是非常喜爱中国的民乐,于是买回来以后就挂在墙上当作装饰,不管是真心喜欢还是附庸风雅,也算是为收藏界做了那么一点点贡献。接着我想到,既然那只鬼的踪迹在这个琴上有所体现,那就说明这把琴和那个鬼有种必然的关联,那个鬼会不会是这把琴以前的主人?如果只是主人的话,也没有理由出现在乌镇的酒店里,还蹲着看着孟小姐,这么说这个鬼跟乌镇的那家酒店也应当是有联系的,这也未免太巧了。尽管只是怀疑,因为一个偶然的收藏,竟然是收藏了别人的琴,还这么碰巧住过别人生前去过的那个酒店,这种几率实在太小了,不过小是小,不代表没有这个可能性,于是我对唐先生说我要借用他们家的电脑查查东西,让他告诉了我那家酒店的名称,反复查询以后,我开始渐渐有了点头绪,于是我对唐先生和孟小姐说,这个业务我接下了,不过我们可能要再去一趟乌镇。
唐先生和孟小姐对视一望,被我这么一说显得有点突然。唐先生问我为什么要重新再去一次,我说我刚刚查过了,你们之前住的那家酒店,在改建为酒店之前,一直是被荒废着的,八十多年前那个旧宅子,是当地一家非常有名的大茶楼,而那家茶馆之所以有名,除了很多当时的政要常常光顾以外,还因为那里有非常地道的苏州评弹。
苏州评弹我是知道的,多年前跟父亲去杭州玩的时候曾经听过,当时也是在一个茶馆,一进大门酒杯台上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吸引住了,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高脚凳上,两人之间也有个高脚的木茶几,上边放着两碗茶,男人在右女人在左,男的穿旧俗长衫,拿着三弦琴,边弹边唱,女的穿着旗袍,在一边谈着琵琶,唱的全是方言,但是强调特别好听。虽然不能和黄梅戏、越剧、昆曲等相提并论,但是它通俗易懂,而且悠扬婉转,算的上是我们国家戏曲类别中值得发扬的一种。而后来因为一些时局的原因,很多非常正宗的唱腔就渐渐失传,或是被改变了,现在留下来的正宗也有,只是不算太多了,而且坐堂表演为主,其质量也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