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她的不吭声,其实就是默认了我的说法。我说妹妹,我不害你,你跟我说一下,她都跟你说什么了。小姑娘有些难过,略略哽咽的对我说,她说她不想吓我,说怕我一个人过不好,担心我,于是就一直跟着我照顾我,她还说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我们一样可以做朋友,于是自己渐渐也没那么害怕了,这些天呆在家里,没人和她说话,都觉得她不正常,只有哪个女孩子,每当她心情难过的时候,就从阳台外面走进来,陪她说话,一起回忆一些过去那些好笑的好玩的事情。
我对她说,这些都是那个女生跟你说的?她说是啊。我说你想不想听听她的真话?她疑惑道,什么真话?我们姐妹俩从来都是说真话!我摇头说,那到是未必啊,我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我有办法让你听到她最真实的话。就看你愿不愿意,敢不敢了。她犹豫了一会,对我说,好,我要听。
于是我就把那张照片捡起来,平放在地上,照片的四个角上用蜡烛压住。然后把罗盘放在照片的一侧,我告诉她,我这个罗盘是能够察觉到周围有没有鬼的,待会要是指针动了,就表示它来了。接着我让她给了我一张大白纸和一支笔,我画了十多分钟在纸上按照我们常用的一些字,密密麻麻的写上,然后在白纸的中间,写上了是和否字。我问姑娘,你现在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吗?她说我知道,我们也玩过,你要请笔仙。我说没错,不过我请的不是笔仙,而是你这个好朋友的鬼魂。
点上蜡烛,我和她一人伸出一只手握着笔,是轻轻握住的那种,然后我也没有用一贯通灵喊笔仙的方式,而是直呼了这个死掉的女生的名字,要她伸手抓住笔,因为我有话要问她。由于我的喊法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再加上这个死去的姑娘,新亡人,根本就奈何不了我,于是在我喊了四五遍的时候,密封的房间里,蜡烛的火苗忽闪了几下,然后罗盘的指针开始转动。我注意了一下那个小姑娘的眼神,她是看到罗盘和蜡烛的动静的,所以难免有点紧张,我对她说,现在我要松手,但是你还是握着笔别动,我把我的位置交给她了。我还告诉她,问题由我来问,你无论如何都不要丢掉笔。
松开手以后,我一只手按在哪个小姑娘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伸进口袋里,把红绳捏在手里。我问道,某某某,你来了吗?笔尖移动到“是”上面。从姑娘吃惊的表情我看得出,她们以前请笔仙,是没能请出来的。我说你为什么留下。笔回答我“为了她”。这里的“她”自然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我说你找她做什么,你已经死了。笔回答我“玩”。我看姑娘已经很吃惊了,有点得意,于是我问,听说你是不放心她,想要留下来陪她是吗?笔尖却画到了“否”上。而此刻我明显感觉到我手按着的那个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我说既然不是不放心,那你为什么要留下?笔回答说“孤单”。我说所以你找她,其实不是因为担心她,而是因为你自己孤单是吗?笔说“是”,我说那你要怎么才能不孤单。笔回答说“带她走”。我问,你怎么才能带?笔回答说“死”。
“啊!!”小姑娘再一次尖叫,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露出害怕的神情。而与此同时她也丢掉了笔。我早就知道她会被吓得丢掉笔,于是就在她丢了笔的那一刹那,我掏出红绳,照准了照片上方的位置套了过去。红绳在空中不借力地停住了,那是因为我的绳子套住了那个鬼魂。而此刻小姑娘的爸爸妈妈也因为她的这声尖叫,冲进了房间,大概是以为我在非礼她的女儿。而在他们进屋的时候,我想她们也看到了悬在空中,还在因为挣扎而发生拖拽感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