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说金蛇盘腹阴阳局是压蜃诸局中最厉害的法门之一,能汇聚山川河流的极阴的地气,主的是百畜不生,万物不茂,俺们村原来遇到的那些怪事,根本不是因为俺是个丧门星,而都是此局在其中做怪。
要化解此局,关键是要找到压蜃的法眼,然后在法眼的地方散上雄黄酒,就可以解得此局。不过,二舅认为布此局者必定是个巫蛊压蜃一门中的高手,要找到法眼的所在,必须在申时地气最重的时候。也就是在下午四五点钟。
当天下午,二舅就在村子西南头的大槐树下,燃起来一堆篝火,烧的都是一些画有奇怪符号的纸钱,然后又点起一个香炉。
二舅说他要在此地保证燃烧的纸钱不熄灭,只能让俺一个人拿着香炉跟一坛雄黄酒去寻找法眼,他说要根据香炉里冒出来的烟走,什么时候香炉烟不是飘向一方,而是垂直上升了,那里就是压蜃的法眼,再散上雄黄酒,这金蛇盘腹的阴阳局自然就破解了。
在西北的四月天,白天的时间还比较短,下午四五点的功夫,天已经有点擦黑了,俺自个第一次干这鬼差事,心里真有点七上八下的,一手提着香炉,一手提着雄黄酒一路疾走。
要说真真是个怪事,现在明明刮的是西风,香炉烟应该飘向东面才是,但它却径直飘向西南面,几乎是迎风而上。
而且往这个方向走,根本没什么正经路,都是山沟沟和荒芜的盐碱地,眼看就要天黑了,俺心里更是感觉要走到鬼门关似的。
俺磕磕绊绊的又走了一段,前面可真的没路了,因为已经到了河滩,过了河滩再往前就是黄河了,总不会法眼是在河对岸吧。
这个时候,突然刮来一阵狂风,接着就下起了一阵急雨,这前不着村,后不找店的要到哪里去避雨呀?还好俺一眼看到了河滩上的老龙王庙,就赶紧往庙里跑去。
村里的老人说,以前每年春秋两季都要在这个龙王庙里祭拜龙王爷,祈求风调雨顺,黄河不泛滥,但最近几年根本不兴这个了,所以就渐渐荒废了。
俺一进了庙门就赶紧看了看香炉,发现幸好没被雨水浇灭。这时候天已经几乎都黑了,俺在供桌上找了半截蜡烛点起来,刚想看看烟飘的方向,继续寻找法眼,突然背后咣当一声。
俺急忙回身一看,只看到一个罐子打翻在地,应该是老鼠吧,但眼前一个黄不拉机的东西又突然闪过。那是什么鬼东西?
楼上又传来一阵响动。而香炉烟也正飘向那个方向。
俺拿着蜡烛,小心翼翼的顺着台阶往二楼走。台阶都是木制的,很多都快糟烂完了,每一脚踩上去,都发出格支支的声音。除了蜡烛照到的一片巴掌大的地方,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俺手都不禁开始微微发抖了。
刚到了二楼,一只有猫那么大的老鼠突然从俺脚面上爬过去,吓得俺差点没把手里的蜡烛扔出去。
吓死俺了,这要是在平时俺也不会害怕,但这庙的气氛实在诡异,心想不如今天先回去吧,跟二舅说改天再找。
就在这时候,那只大老鼠刚想爬上龙王像,就被一个东西给叼走了。
那东西动作极快,老鼠只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声就不见了,而那东西也立即躲进了黑暗里,但是,它的身躯极大,脑袋虽然躲开了俺的视线,不过,俺这次可看清楚了,只见它后半截身子正从房梁上缓缓的滑下来。
它很长很大,有小桶粗细,浑身土黄色,在烛光的映衬下,微微闪着金光,是一条蛇!被它吞下的那个大老鼠,在它腹中还在轻轻蠕动着。
这也许是河里的水蟒,但这么大的俺也只是听说过,这是头一次见。据说这么大的蟒能把整头羊或小牛都吞进去,俺这样的也根本不在话下,顿时俺脑门子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刚想到逃,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村里老人曾经说过,见到这东西,跑是没有用的,蛇跟蛤蟆一样,对动的东西极为敏感,但对静止的东西几乎视而不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它走了再说。
龙王爷的塑像是个泥胎的,后面坏了一大块,后面又是墙壁,那里倒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俺刚躲进泥胎里面,那条大黄蛇也许是感到有个更大的猎物进来了,开始在屋里扭动着肥大的身躯四处寻找。
它从头到尾估计有十来米长,把整个屋子都几乎占满了,脑袋有脸盆那么大,一条黑色的蛇信子一出一进的,还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俺躲在泥胎里,手脚都僵硬了,只祈求着千万被它发现,可就在这时候,楼下竟然又上来一个人,她什么照明的工具也没戴,但通过俺手里微弱的烛光,一眼就认出她是个十七八的大姑娘,而且就是俺在高中的同学,林涵。
她半夜来这里干什么,这要是被大黄蛇发现那还得了。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泥胎里钻出来,一把拉住她,一起躲进了泥胎里。
“啊,狗剩儿,你……”
“嘘,小点声儿,有蛇。”俺捂住她的嘴,指了指外面说道。
俺的突然出现,好像比那条大黄蛇还更让她感到意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俺把蜡烛又往外放了放,把大黄蛇照的更清楚些,又说道:
“看见了吗?要是被它发现了,俺们俩都活不了。”
林涵看到外面的大黄蛇,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俺们别出声,就老实在这儿躲一会儿,等它走了再说。对了,林涵,你来这儿干啥?啊,你手里拿的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