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石三生同时出声喝斥了二殿一句,后我惊觉这样吼二殿太过分了,毕竟他也是为了我们着想,遂又安慰了他几句。他也自知理亏,因为螟壶始终是他弄丢的。于是很配合我们的行动,接下石三生手中的单子,去准备法事所需要的材料。蜡烛,香,公鸡血,三清水,坟头土。
前三样好找,到街上出钱也能买得到,而这三清水却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有飞鸟栖息,有游鱼生存,有人类所取。这是应了天、地、人万物孕养之根本。
要是在大城市里,估计二殿跑断了腿也很难找到同时满足三个要求的河流,不是被工业污染,就是被圈地承包成了鱼塘,把里面的鱼买出天价来供爱好者垂钓。这样的水还能算是三清么?我看早已跟很多人的心一样,浑浊不堪了。而在乡下倒是有可能遇到。
如果实在是找不到的话,也可用百家水替代。百家水就是厚着脸皮顶着被人举报的危险,敲开别人家的门,像叫花子一样跟别人讨来一碗水,一滴也行。但必须要讨要一百家,这水才能有用。
所以说这活有些辛苦,也很有难度。然而二殿只用石三生拍拍他的肩膀,便眉开眼笑地奔走了。
按照之前的路线,我们又回到了刘家村。刘家村似乎没有多少村民,因为现在才下午三点左右,我根本没有看到有一个人进出村子。只是,在村口我便闻到了一股肉香。真是叫人垂涎欲滴。我还看到罗言之咽了几口口水,可见并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认为。
“师父,这是什么肉味,怎么这么香?”我拉着石三生的袖子,吸吸鼻子。
石三生牵起我的手:“去看看。”
罗言之左顾右盼十多秒后,对我们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香味很熟悉?”我摇头,表示印象中没吃过这种味道的肉。罗言之则神秘兮兮地将声音压得很小:“有一回我跟诸警官侦破了一个变态碎尸案,那杀手把受害者砍死,剁碎,然后煮熟吃掉。我们到的时候,啊呀……那满屋子飘香,那个味道真是香得呀……”说着又动了动鼻子,眯着月牙般的眼睛很享受地道,“就跟这香味一模一样。”
我被罗言之这话说得猛打了个寒颤。不敢多做深思,跟着石三生往村里走去。路上偶遇三三两两的行人,看见我们也不说话,直挺挺地同我们擦肩而过。
走了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了一座大宅院前。想必这就是刘江的家了。因为整个刘家就属这家最是气派。宅院里面是一幢三层的小洋房,占地面积最少也有500平。前面带个大院子,后面还有个天井,天井后面还一间老屋。老屋正对门口是一个大厅堂,周围是厢房,有点老北京四合院的样式。
大家都知道,农村要是办酒,无论红喜白事,都会在天井那里安排上几张四方桌,供客人打麻将。可是我在刘江家里并没有感觉到有丧礼在举行,更没有看到消遣的街坊邻里,连刘江的母亲也没有出来迎客人。门前既没有放花圈,也没有吹号子的伤客,甚至连来吊唁的宾客都寥寥无几。
不热闹,也没有哭喊声,只有死一般地寂静。还有那阵阵肉香。
本来我闻那肉味还挺香的,但是经罗言之那么一说,顿时觉得非常恶心,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是人肉的话,那刘家岂不是罪孽滔天?九殿莫非用人肉来还魂?九殿就曾经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做成了水猴子,用人肉祭魂也不是没可能的。
太可怕太变态了。
刘江的灵柩就停放在后屋的大厅里,棺材上缠满了白布,以至于我们都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也巧,我仔细盯着棺材看的时候,先前赶我们走的那位黝黑汉子突然从一间厢房里钻了出来。一见我们,立马吼道:“我的祖宗哟,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我说了这事你们不能搅合,影响了李天师的法事,我们全村都会倒大霉的啊。”
罗言之上前一步,痞里痞气地道:“你们有李天师,我们有石天师,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拉了一把罗言之,让他少说两句,我们又不是光明正大来打架的,我们是来偷东西的。
黝黑汉子也姓刘,我们就叫他刘伯。我问刘伯那个李天师是不是湖北洪湖过来的,名叫李京。他说是不是叫李京倒是不知道,不过是洪湖过来的没错。我就让他能不能带我们去见一下李天师,可刘伯却说李天师现在去迎亲了,要六点半才会回来。
“刘江家出了这种事,专门请他来做法,他去迎哪门子的亲呐?”罗言之问道,俨然审犯人的那种神色。
刘伯被他这阵势弄得一愣,继而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奇心重得很。”说着半遮口问我道,“你们早听过刘家要结阴亲了,这才又折回来的吧?”
我大惊,九殿不是来给刘江还魂的么?怎么?难道说……他要给刘江冥婚?不对,我猜以九殿的恶毒,他定是用女方全家人的性命,来换刘江还阳。
罗言之问:“什么是结阴亲?”
刘伯突地就颤抖了起来,说原来你们不知道刘家的事啊,我还以为你们是镇上来的,专门来看热闹的呐,说完就慌慌张张地跑走了。任凭罗言之怎么叫他,还以钱来引诱,他的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瞬间就进了房间,把门给锁起来了。我隐约还听到门后面有人声,应该有很多人藏在那间屋里。可能是刘家村的村民。
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