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你就拼命奋斗吧,等什么时候找到媳妇儿,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再让你儿子接班!
革命尚未成功之前,同志可要继续努力!”
难得温情一把,还被母亲大人开玩笑,有个每天拿儿子开涮,并乐此不疲的老子娘,詹景冽内心世界十分微妙。
再三承诺绝对半个小时之内睡觉,就差用人品做担保后,总算把皇后娘娘送走。确认季语婵回了房间,詹景冽关上书房门,望着书桌方向,无声叹息。
貌似剩下的这只,还要更难缠一些。
实际上,詹景冽不仅感官敏锐,连预测事物展的能力也是神乎其神,堪称一代预言帝。
他走到桌前,往下一望,正对上那双清莹秀澈的眼眸。宛若一泓碧澄的溪泉脉脉流淌,通透明亮、干净清澈,一下子恍入人心底。眼中隐隐约约的雾气及灵秀面容上那一丝哀怨,无不控诉着他刚才的“暴行”。
詹景冽颇为不自在的转移了视线,将挡在她面前碍事的椅子推开。
“可以出来了。”
事情的走向明显不合常理!按照以往来说,每次她流露出这种委屈表情,殿下都会耐下心来哄她才对啊!
没达到预想中的效果,章若愿十分不开心,心不甘情不愿将聚拢到一起的身体,艰难缓慢地移动。刚小幅度挪动了一下,她恍然现一个不争的事实,两条苦命的小腿已经麻木失去知觉。
至此,章若愿的表情可称得上幽怨了,她彻底放弃了依靠自己力量出去的想法,求救般抬头望向詹景冽,楚楚可怜道。
“麻了。”
麻了?詹景冽扫了眼那两条僵直的小细腿,无声叹息。最终迫于无奈只能挥绅士风度,俯身双手架在章若愿两腋处,轻轻巧巧不施力便将蜷缩在桌底下的小身板儿捞出来,把人放到椅子上。
章若愿得寸进尺,抬起一条腿横着架在詹景冽面前的桌面上,小心翼翼的讨好笑容中闪过一丝狡黠。
“腿动不了了。”
詹景冽早料到这个小麻烦没那么容易打,原本也不打算任由她,一再挑战自己的容忍程度。可惜只要看到那张明媚可人的小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总会不自觉浮现出千丝万缕的不忍。
意志尚未完全动摇,双手已有自己的思想般,包握住她两只圆润的膝盖,沿着腿骨一点点往下推拿。
詹景冽从没伺候过人一手指头,起初担心力道太重把小麻烦捏疼。但见她紧蹙成一个小山包的眉头很快舒展,眼睛舒服得眯成两条缝,小脸轻微上扬。惬意的神态,活像只被主人挠痒痒挠到幸福感爆棚的小花猫,舒适又慵懒。
好一会儿,詹景冽觉得差不多,逐渐缓了手劲问她。
“好了没?”
难得享受皇太子服侍的章若愿完全停不下来,想也没想张口便答。
“没好,还要捏。”
感觉是很美好没错,只是头顶上空殿下淡漠而警告的视线实在太具有威慑力,章若愿连最基本的视而不见都做不到,识事务将腿收回来,嘴里还振振有词嘟囔着。
“这种事哪有只做一半的?”
詹景冽默然无语——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张口就来这么有歧义的话,真的好么?
令人心塞的是,章若愿丁点儿体会不到他内心的惆怅,开始有板有眼倾诉起诸多不满来。
“殿下为何将臣妾藏起来,难不成嫌臣妾丢了殿下颜面?”
她不明白有什么可躲得,丑媳妇儿早晚要见公婆。更何况她见惯了大场面,应付各色人物游刃有余,但凡想招人喜欢万没有被人嫌弃的道理。
皇后娘娘从前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就算搁现在,也根本不用担心会突然不喜欢她,这个信心还是有的。如何也犯不着这般藏着掖着,好似见不得光。
自出生开始,她一直是受尽万千宠爱,诸事顺遂的阁老千金。身为名门望族章家最重视的嫡小姐,章若愿金尊玉贵地娇养长大,走到哪不给人捧着供着?
次被人遮遮掩掩藏到桌子底下,巨大的心里落差,致使她完全忽略了目前她尚未嫁予太子爷,且现在正值深更半夜这两个关键点。
此时的詹景冽不仅仅是伤脑筋,简直是头痛得脑仁抽抽。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道理可讲,他倒是想问清楚,是谁半夜不睡觉莫名其妙跑到他书房?这姑娘如此理直气壮,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到底有没有处于别人地盘的自觉性?
詹景冽没谈过恋爱,但也多少了解。作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认知在于,不要试图跟一个月流血七天还不死的生物讲道理,女人本来便是世界上蛮不讲理的存在。
所以他很明智的不一语,任章若愿在那边嘀咕,等小麻烦终于嘀咕完了。詹景冽才动手从右边雕木槿花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黑檀木长形条盒递给她。
“你要的东西。”
章若愿愣了愣,接过盒子打开来看,深蓝色的软绒上梗陈着一支精巧别致的簪。簪尖鎏金镂刻出鸟喙形状,簪尾处孔雀屏羽间上好白玉镶嵌其中。玉色温润如脂,细腻中泛着柔和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