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不是夙凌师兄!
听到那平静的语气,云楚的心缓缓的落下。她如此执拗的逃了出来,以那人的性子,语气绝不是如此心平气和。
“烦劳丹师了。”
云楚走到窗边,拿出一个小瓶递给那人,客气的道。
这小瓶中,装着她体内的毒血。她来密会求一次诊治,然而并没有说是为自己诊治。故意用小瓶取血,也是谨慎起见。
“在那呆着。”
那白衣银面男子接过了小瓶,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向着屋子里走去,冷清出尘的嗓音,遥遥的传来。
云楚没有动弹,心中有些忐忑。那元婴鬼脸曾经说过,此毒除了它以外,无人可解。当时的语气,说的极其自信。
“有趣。”
不多时,那白衣银面男子,从屋子里出来了,手中还拿着几根银针。最长的一根化为了黑色,中等的那根为血色,最短的那根最为奇异。竟然将毒血吸了进去。然后,那银针极快的腐朽,一个呼吸间,便成为了灰烬。
云楚本是看着银针,却不自觉的总看向男子。她盯着他的动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意识莫名的有些模糊。看向那一抹白色身影的目光,也多了一抹轻柔。
这三个月中,一直压抑自己不要去想,却又不自觉想起的那张俊容,总在云楚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夙凌……师兄。”
一声呢喃,从她嫣红的小嘴里,轻轻的溢出。
此刻,正徐徐走近云楚的白衣玉人,明显听到了,颀长的身形微微一顿。伸出纤白的青葱指,将她的头蓬揭开。然后,在她俊俏的小脸上,轻轻的抚摸。随即,云楚脸上一个半透明的诡异面具,被他取了下来。
“流花,为她诊治。”
妖眸冷清的半阖着,素薄绯唇勾起寒凉的弧度。
“是,尊上。”
一个同样身穿白衣,身形高挑的男子从暗处闪现,恭敬的单膝跪地道。
他虽然跪着,但一双桃花眼,却不断的偷瞄着云楚的小脸。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云楚。
自从青岚和残情,在三个月前回到了玉流宫。这三个月来,每天叨念着这个名字。再加上,死岛之事,云楚成为了明宗主选定的下一任魔仙。
对于这个,注定和尊上沾染了关系的少女,他总是充满了好奇。
虽然,心里无比的好奇,但在尊上大人面前,他还是很规矩的上前。手腕一转,一条丝线便将云楚的手腕给圈住了。
“夙凌……师兄。凌……”
云楚被流花放出的无色无味迷药给乱了神智,心中只余下迷乱之前,所看到的那一缕熟悉入骨的白色身影。
娇艳的红唇抿了抿,她无意识的唤着刻在心底的名字。
她的声音很低,却带着淡淡的轻柔。流花的心里吃了一惊,心中不由的对云楚高看了一眼。经历了死岛那样的事情,这个少女不顾性命,逃得毫不迟疑。任谁都以为,她是打心底的恐惧着尊上。
可如今一见,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的夙凌,自然也听到了云楚的呢喃。那妖冶的碧眸笼着的薄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唇角,漾开了轻浅的弧度。
那谪仙玉人,突然伸出手。纤白如玉的青葱指,抚在云楚的手腕上。少女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无意识的将那如玉的指尖,握在了手中。
那娇嫩的红唇一张一翕,依旧在断续的,唤着那个心尖的名。
感觉到尊上的靠近,流花差点手一抖,没把云楚的手腕了勒到。他曾经从青岚、残情口中听说过,尊上平素对云楚十分宠爱。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要知道,尊上一贯冷淡孤高、不可亵渎,宛若九天之上的神祇。那一身冷清气质,就连他们这些跟随了数十年的下属,都只敢仰望膜拜着。更别说其他人了。
他真的是,从未见过尊上和任何人靠近,更遑论是一个女子!
这得了魔仙传承的云楚,果然是特殊之人!
流花的速度很快,尊上大人站在边上,压力山大的他立刻来了个超常挥。
半个时辰后,他就已经将云楚的身体情况,彻底的检查了一遍。
“尊上。云楚是中毒了,中的是由彼岸双生花炼制出的毒丹!彼岸双生花乃毒中之皇,又称由生往死之花,花开并蒂、两株双生。一白主寒,为曼陀罗华;一红主热,为曼珠沙华。任意的一株已经是绝世奇毒,更遑论由两种一起炼制出的毒丹了!”
收回了最后一根银针,流花的神色肃然,也略显震惊。
“此花极端罕见,两株双生的彼岸花,已经失传了上百年。其毒性之烈,非毒道成宗者,无法驾驭。看样子,此毒应该是那古弈邪下的。至于具体的毒性,我还要继续研究一阵,方能知晓。”
两百年前的古弈邪,就是一个毒道大成的毒宗者,为人阴险狡诈、狠毒无比。凭借着那一手出神入化的下毒本事,也不知害了多少修士。
说到研究时,流花漂亮的桃花眼腾起一股兴奋光芒。这古弈邪虽然可恶,但他可是许久许久没有见过如此有趣的研究物品了。
“解毒之法。”
夙凌精致的薄唇一翘,漫不经心的打断了流花的‘长篇大论’。
流花平时并不多话,甚至是有些阴沉少言的。凡事,他都喜欢默默记在心里。然而,一旦涉及到医术方面的事,此人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没有个一炷香时间,怕是说不完的。
“是,流花这就去研究。不过,此毒太为狠戾,想解毒只怕需要一段时间。”
漫不经心的四个字,就让流花立刻噤声。不过,想到彼岸双生花的厉害之处,他不由的多加了一句。
“唔……我,是怎么了?”
就在流花退下之时,云楚从昏昏沉沉中,醒了过来。羽睫轻眨,点墨般的黑眸,慢慢的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