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刘一民曾经设想过击其一路,收拾第二师团或第三十五师团,力争全歼一个师团。但考虑到消灭第十师团的消息已经走露,日军必然会停止前进,迅速抱成团,就地构筑工事,与我军对峙,打其一路、全歼一个师团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才考虑扬火力击溃敌人。
寺内寿一的命令下达时,日军第二师团已经越过堡集镇,在滨县北部与第三十五师团会师。
第二师团一路遭到骑兵旅主力节节抗击,影响了进军速度。第三十五师团虽然机械化程度不高,但基本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击,行动反而迅速许多。骑二营的任务是吸引第二师团主力东进,结果第二师团不为所动,一路攻击南下,骑二营只好转向袭扰第三十五师团。但鬼子是一个齐装满员的师团,单靠一个骑兵营如何能够阻挡得住。何况骑二营接到的命令只是诱敌,所以第三十五师团一路上除了扔下不少尸体外,顺利的和第二师团会师了。
本来,第二师团和第35师团接到的命令是奔袭滨县县城,紧急增援第十师团。这下,两个师团合兵一处,后面又有第四十一师团正加速赶来,小鬼子们的野心极度膨胀,梦想着对滨县八路军动雷霆一击。因此,小鬼子们虽然看见了天上的飞机不停地往下落,虽然也知道了第十师团已经覆灭,但他们还是兵分数路,向滨县县城恶狠狠地扑来。
这一接到寺内寿一大将的命令,第三十五师团师团长前田治中将先不干了,他是炮兵专家,知道八个炮兵团的炮弹落到头上是什么结果,马上就找到第二师团负责前敌指挥的第三旅团旅团长,申明厉害,要求执行寺内寿一大将的命令,立即收拢部队,迅速后撤,脱离滨县战场,以堡集镇为核心构筑防线,等候进一步命令。
前田治毕竟是中将,而且是军中有名的炮兵专家,再加上有寺内寿一大将的命令,骄横的第三旅团长也不得不考虑。但他提出,需要向冈村宁次中将请示。
前田治马上催促向冈村中将报。这边还没有报,那边冈村宁次的命令就来了,要求部队立即停止前进,迅速后撤,在堡集镇一线构筑防线,做持久固守准备。
第三旅团长这才下令第二师团停止前进,迅速撤回堡集镇一线,构筑防线。
大部队作战,最忌讳的就是朝令夕改。饶是日军军令严明,第二师团又是精锐中的精锐,但也禁不住这样折腾。好在第二师团是摩托化师团,机动能力强,各部队接到命令后,迅速调转车头,组织撤退。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八路军炮群早已完成了重新部署,炮口已经高高扬起。
就在日军撤退的混乱时刻,刘一民下达了攻击命令。
李昌现在是教导师,应该说是整个八路军或整个中国军队中最兴奋的人了。刚刚用炮群消灭了第十师团主力,这第二师团和第三十五师团就又送上门来了。想想吧,全中国恐怕还没有人指挥过八个炮兵团朝着一个目标炮击的,他李昌是第一人。这份荣耀、这份快意,那是多少炮兵指挥官梦寐以求的啊!
于是,刘一民攻击命令下达后,两眼放光的八路军教导师炮兵司令李昌同志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了两遍“师长师长我爱你”,然后大手一挥,连吼三声“开炮!开炮!开炮!”
一时间,平地起雷,成群的炮弹划过晚霞密布的天空,狠狠地撞向了日军的撤退队伍。
第二师团、第三十五师团加起来四万多人,原来是多路攻击阵型,这一转向撤退,就变成屁股向后的多路撤退阵型。大路上,田野上到处都是第二师团的战车、装甲车、汽车、自行火炮和第三十五师团的骑兵、步兵。八路军的炮群只要测算好距离,基本上是炮炮丰收。
前田治也是刚刚向第三十五师团下达了撤退命令,部队也刚刚开始组织撤退,八路军的打击就来了。前田治不愧是炮兵专家,一看八路军炮群的威势,就知道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跑”,而且必须得快跑,尽快跑出八路军炮兵的射程。否则就来不及了。因此,他派出了所有的旗语兵,向各部队传达命令,不计一切代价快速撤退。
前田治想不到的是,他的第三十五师团可不是日军的常设师团,那是新组建的警备师团,士兵们祸害中国老百姓是把好手,论起战斗力,连给第二师团系鞋带都不配。这不,本来接到撤退命令就让士兵们心里惴惴不安,这八路军炮群一言,第三十五师团就全乱了,一队队、一股股撒丫子就跑,一下子就成了土匪队伍了。
炮群在怒吼,炮弹冰雹一样往下直掉,日军在炮火中跳舞。
三颗红色信号弹升上了天空。
日军撤退队伍两侧突然响起了海啸一般的呼喊声,无数的八路军呐喊着从两边追了上来,左侧是八路军坦克、装甲车组成的钢铁洪流,右面是无数骑马的八路军。冲锋号伴着炮群的轰鸣声和战士们的呼喊声,把大地吹奏得热血沸腾。
到了这个时候,第二师团也好,第三十五师团也罢,从中将、少将到士兵,都知道八路军要包围他们、吃掉他们,只恨爷娘少生两条腿,什么也不管了,满脑子就是一个跑字。特别是那些第三十五师团的新兵,跑着跑着嫌身上的武器弹药太重,影响撤退速度,开始减负了。最先抛弃的自然是分拆开驮在马上的山炮、战马拉着的野炮、和弹药车上的弹药,因为士兵们要骑马逃跑、要坐车逃跑、要拽着马尾巴逃跑,只好先让他们留下了,至于将来怎么办,这群新兵蛋子没有想,反正大日本帝国武器装备多的是,士兵的生命才是最最宝贵的。接着抛弃的是需要士兵抬着、背着的重机枪、轻机枪和掷弹筒,再接着就是步枪、手雷、子弹盒了。到最后,许多三十五师团的士兵连钢盔、饭盒、水壶都抛弃了,成了彻彻底底的长跑运动员了。
最搞笑的是三十五师团的一个中队,除了死了的,活着跑回来的士兵连军装都脱了,人人全身上下都只剩下一块兜裆布。
这也不怪日军士兵,一来是八路军的炮火太猛,跑的慢的都被撕的粉碎。二来八路军追击部队追的速度太快,坦克、装甲车、汽车、战马上的机枪打得刮风一样,谁要是慢一点,就只好回姥姥家投胎重生去。三来呢,是日军一直宣传宁可战死也不能当俘虏,因为当俘虏是会被八路军砍头的,死了魂魄也回不到天照大神的怀抱。
和第三十五师团相比,第二师团就硬气多了。八路军炮群的要目标就是他们,几百门大炮瞄着的就是第二师团的摩托化行军行列,炮弹落下,不停地有汽车、装甲车、坦克被炸毁。但是第二师团并没有乱,坦克排成几路纵队,在田野上压出一条条宽阔的大路,引导着装甲车、汽车、炮兵和骑兵快速撤退。就是那些从汽车上、战马上掉下来的士兵,也能就地卧倒射击,甚至大部分人最后都选择了引爆手雷与追击的八路军战士同归于尽。当然,真正能做到同归于尽的很少,因为教导师不同于别的部队,他们不太需要日军俘虏,除非你主动投降。
日军一路溃逃,一直跑到了阳信县境内,和增援上来的第四十一师团会师,由四十一师团炮兵联队向八路军追击部队方向展开炮击,小鬼子才算是稳住了阵脚。
幸亏八路军炮兵群没有及时跟上来,不然的话,这群日本鬼子还不知道要逃到什么地方才能站住脚呢!
后来,日军战史上是这样记载滨县大溃逃的:“第二师团和第三十五师团增援第十师团,遭到八路军刘一民部大规模炮群袭击。第二师团利用火力优势,坚决反击,挫败了八路军的合围阴谋,掩护第三十五师团主力安全转移到阳信县内,与第四十一师团汇合。第二师团损坏战车六辆、装甲车十二辆、汽车四十二辆,阵亡士兵五十二人,失踪3200余人。第三十五师团损坏汽车二十五辆,大车二百架,大炮四十八门,阵亡223人,失踪4800余人,大部分士兵怀着对天皇的忠诚快速撤退,追赶部队,实现了与第四十一师团会师。”
当然,小日本就是这德行,习惯于瞒报战损,象历史上的藤县保卫战,小日本只承认阵亡60人。攻占洛阳,小日本也说是只阵亡了几十人。象这种违背战争常识的战史记录,也只能留作笑柄而已。
不管怎么说,八路军战士们这次是真开了眼界,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不可战胜神话的小鬼子这么狼狈。停止追击的命令下达后,战士们便忙着打扫战场、拣洋落、洋财。
打了一天,虽说消灭了第十师团,但炮火太猛了,鬼子的许多装备都被炸坏了,缴获并不是太多。直到这个时候,干部战士才充分体会到打胜仗的快乐,枪啊炮啊马啊车啊炮弹啊子弹啊牛肉罐头啊大米洋面啊多的是,不说别的,光是马肉,回去好好腌制腌制,制成肉干,就足够部队吃一阵了。
刘一民的心情自然是非常好了,满脸都是笑意,和罗荣桓、蔡中策马巡视战场的时候,忍不住说道:“看来啊,这鬼子新组建的部队就是不经打,炮声一响就尿裤子。你看他们跑得多欢,比兔子还快呢!”
话音刚落,罗荣桓就说:“废话,跑的慢了还有命么?小鬼子不是跑得比兔子快,而是受惊了的兔子跑的比梅花鹿还快!”
刘一民哈哈大笑,转身就对蔡中说:“蔡主任,赶紧给主席和老总他们报捷,我军全歼日军第十师团,击溃日军第二师团、第三十五师团,战果正在统计之中。”
蔡中拍马就走,去报去了。
罗荣桓看了看天色,对刘一民说道:“师长,赶紧下令工兵开始架桥,我军主力要连夜撤回河东,迟了恐怕日军舰队就会赶到,架桥就困难了。”
刘一民点点头,下令各部队快速打扫战场,教一旅对阳信方向设防,掩护全军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