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和二皇子妃离开定国将军府后,前来悼信的宾客也陆陆续续告辞离开了。火然??? ?文?.rann`
满堂宾客,又有多少真正为了顾老将军而来呢?
这可不好说。
不是自己的亲人,就算伤心也有限。
夏家人是跟着其他人在中途离开的——留到最后的几乎都是将军府的亲近之人——温氏还特意将女眷们送到了二门外,直到与等在外院的夏老爷子他们会和,这才留步。
只是短短一段步行的路程,洛子谦就敏锐的察觉了温氏对待夏初过于温和又带着几分审视的态度,并不是戒备,反到像是格外的关注。
她的目光落在了陪着定国将军顾耀一起陪着夏老爷子等她们出来的顾騰身上,微微一凝。
……不会吧?
洛子谦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夏初,却见她神情有些淡淡,似乎和平常不大一样。她至始至终一眼都没有将目光放在那隽秀的少年身上过,或者说,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
有点奇怪啊,她这副样子,别人瞧不出来什么异样,她却分明感受到了少女的魂不守舍。
夏府来接人的马车只有两辆,女眷这边人多,就显得拥挤。上了马车之后,因为吴氏和小吴氏,以及夏挽秋都在,因此洛子谦并没有问夏初什么。
众人的兴致都不高。
大热天的出门做客,虽然屋里有冰盆,身上却还是出了汗,****的里衣黏腻的很,贴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而此刻五六个人挤在半封闭的马车里头,更是闷得不行。
男丁们坐的那一辆停在了家门口,而她们这边却直入了内院才停下。
“都散了吧,晚膳就在自己屋里用,晚上你们也不用过来请安了,好好歇歇,避一避暑气。”洛子谦直接在院门口打了众人散了,连原本准备再敲打一番夏挽秋都顾不上了。
“是,母亲。”吴氏忙道。
小吴氏和夏挽秋也跟着道:“是,祖母。”
点点头,洛子谦便领着夏初回了慈和堂,各自洗漱过后,又坐到了一起。
一时之间,却有些相顾无言。
到底还是夏初先开了口,结束了这难言的沉默:“平安她……过的好吗?”
平安。
这两个字用得地方极为广泛,每年写的门联中有泰班都是诸如‘家宅平安’之类的语句。
可洛子谦知道,她口中的平安,是一个名字。
而作为名字,又是她们两人都熟悉的人,那就只有一个。
洛子谦微怔。
两人‘认亲’之后,明了了对方是谁,以及如今尴尬的身份之后,却十分有默契的,从未提起过上辈子的事情。
那些人那些事,哪怕多么刻骨铭心,也终究都是过往前尘,不值一提。
夏初定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她也从来没问过,她死后生了什么。
人死如灯灭。
但如果说那个世上,有令她牵挂的人的话,她洛子谦最多只能排第二。
第一就是平安。
平安是皇后的女儿,虽然不是她生得,但甫一落地就抱养到了她的身边,还记到了她的名下,跟亲生的也不差什么。
皇后从没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做。
但洛子谦却是知道的,皇帝是想补偿。
她做了一辈子皇后,却一生连个孩子的影子都没见过——并非是她不能生,而是皇帝不敢让她生。梁国公的后人,名望太高,可以做皇后,却不能做下一任皇帝的生母。
而夏初之所以后来身子败坏的那么快,却不是太医所说不知名的罕见疾病,而是因为皇帝让人给她下了致人虚弱的药——他要她死在自己前头。
他连名义上的太后都不想让她做。
洛家的内功心法纵然再好用,也敌不过有人故意要败坏她的身子。
可皇后一辈子都是那般温良恭顺,从未做错过一件事,行差过一步路,皇帝心中自然有愧。最后她身子越来越差的那几年,便给了个孩子给她聊以慰藉。
皇后殁前,便将取了小名叫平安的宫里唯一的嫡公主交给她代为教养。
那一年,平安才八岁。
有时候洛子谦会觉得,皇后其实是知道的吧?
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坏的那样快,为什么会那么快就走到了尽头。
至少,平安抱过去的时候,她必然是清楚的。
“……她很好。”洛子谦整理了一下措辞:“她及笄的时候,是我亲自给她戴的凤冠。后来我做主给她定了我娘家的侄子……十八岁成的亲,陛……咳,封号安平。”
嫁进了大将军府啊……
夏初眸中闪过一丝安心,轻声道:“那就好。”
便没有再多问。
洛子谦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异。
她竟然就这么相信她娘家么?
难道是因为……她当初跟她说了太多大将军府中事情的缘故?
不过平安那孩子的确过得还不错,她一直很相信自己,对她的娘家也抱有好感,甚至成亲的时候,拒绝了皇帝赐下的公主府,直接带着嬷嬷和宫女和丰厚的嫁妆嫁进了洛家。
数年之后,洛家早早分家,小夫妻俩也有了独立的宅院。
虽说驸马不得参政,但皇帝异常疼爱这个女儿,像是要将亏欠皇后的都要补偿给平安一般,特许安平公主驸马入了金鳞卫,并在原先的心腹辞官之后,接掌了他最为亲信的皇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