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城门己开,还不进城,更待何时!”
那声音威严中略带苍老,熟悉之极。
小七的心头猛然一跳,张大了双眼向城头上那人望了过去。
刹时之间,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竟然看不清楚,却原来泪水不知不觉充盈了眼眶。
“父皇,是父皇么?”他喃喃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
他抬起衣袖,拭去眼中热泪,定睛再看过去。
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但小七已经可以肯定,站在城墙上对自己喊话之人,正是圣德帝!
“老七啊老七,你终于回来了。”
从圣德帝身后又走上前一名老妇人,手持龙头拐杖,白萧萧,满是皱纹的脸上却堆满了笑容,老眼中泪雾弥漫,颤颤巍巍地将拐杖顿了顿。
那老妇人不是邹太后,又是哪个!
小七惊喜交集,将眼睛揉了又揉,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水儿,水儿,我好像看到了父皇和皇祖母,我、我是不是眼花了?”
若水笑颜如花:“你没有眼花,的的确确是皇祖母,还有父皇,你瞧,皇祖母正朝你招手,让咱们进城呢。”
“可是,父皇和皇祖母不是被花王爷囚禁起来了么?”
小七悚然一惊,眼眸微微眯起:“莫非他们受人胁迫,想要诱我进城,再来个一网打尽?”
闻言,若水好笑又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在他后背轻轻一推,嗔道:“小七,你这人别的都好,就是疑心太重!父皇和皇祖母是什么人?他二位都是宁死不屈的主儿,怎么会受人胁迫!你再瞧瞧,他二人脸上的笑容,那是自内心的喜悦,再也假装不来的!尤其是皇祖母,她就连每根头丝都在笑呢!你想要知道原因,当面问他们两位老人家就是,还在这里犹豫什么,快下令进城啊。”
小七心中就是有万千疑惑,此时也全都抛在了脑后。
他抓住若水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高高举起右臂,向下一挥,下令道:“进城!”
五千名官兵出欢呼之声,大军缓缓开拔,有条不紊地开始分批向城中而去。
哪队先行,哪队居中,哪队垫后,无不井井有条。
小七护着若水的马车,等到大军全部进入城中,这才向城门驰去。
一千多御林军远远见到小七的身影,纷纷滚鞍下马,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小七一行人刚刚进入城门,就见到圣德帝和邹太后在一队人的护持下,正从城楼上拾级而下。
两人看到小七,都是满脸笑容。
小七心情激荡,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也等不及两人走到楼底,抢上前跪倒在地,仰起脸来叫道:“父皇,皇祖母,你们两位平安无恙,真是天之大幸!”
“你这孩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跪就跪,快快起来!这地上石头又凉又硬,也不担心冻坏了你这双腿,变成瘸子!”
邹太后笑骂了一声,眼中的泪水却不停地滚落下来。
“皇祖母!您老人家身体还好吗?”小七笑着转向邹太后,重重磕了个头。
邹太后心疼地一把拉住,笑道:“哀家好,好得不得了。水丫头呢?”
她抻着脖子左右张望。
若水早就下了马车,听到邹太后叫自己的名字,急走几步,上前盈盈拜倒。
“起来起来!哀家说的话,你们这些小一辈都当成耳旁风!你是有身子的人,哪能说跪就跪!你这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哀家还心疼重孙子呢!”
邹太后拉起了若水,左看右看,唉声叹气。
玉瑾一直站在邹太后的身边,也是笑容满面,看到邹太后叹气,奇道:“太后娘娘,您在宫中的时候天天惦记着太子妃,如今太子妃好端端地就在您眼前,您为什么又叹起气来了?”
“瘦了!瘦了!你瞧瞧,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她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可要是不说,谁能看得出来?记得哀家当年的时候,肚子足有这么大,你瞧瞧水丫头这小模样,比她离京的时候还要瘦,都快变成豆芽菜了,怎不叫人心疼!”
邹太后脸一板,对着小七喝道:“臭小子,还不给哀家跪下!”
刚才小七跪在她面前,她还一脸心疼的样子,这会儿倒主动让小七下跪。
众人都是大奇。
小七依言跪下。
邹太后将拐杖在地上重重顿了顿,怒气冲冲地道:“都是你这臭小子不好,是不是你欺负水儿了?害得她这样的瘦!瞧哀家不重重责打于你!”
说完,将拐杖一举,对着小七的后背就敲了下去。
周围的人脸色都变得很怪异,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强自忍住。
圣德帝眉头跳了跳,想要伸手阻拦,转念一想,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