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将军当年的惨败确实该罚,但他一生戎马为国的功绩也无法抹除!
最要命的是,江家就是以军功起家,秦国公的幼弟济北侯现在还亲自坐镇北方,年年都要亲自提刀上阵跟北蛮厮杀的!
即使秦国公从前跟阮老将军不怎么对盘,但阮老将军被谋害,秦国公也绝对不会坐视——因为这代表着一个毕生奉献给沙场的老将的尊严!大瑞数十万大军也不会答应!阮老将军好歹至今还有个将军衔的,更多的人为国卖了一辈子命还没做到过将军——连将军都能被随便谋害了,他们呢?!
在这种事情上,举国将士肯定是同仇敌忾——别说西河王府了,就是谷太后现在都不敢在无凭无据之下,拿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阮老将军怎么样!这是起码的君臣之情!
所以这件事,西河王府必须要撇清楚!
这样杨王妃还送什么客?现在秋曳澜主动要走她反而得拦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片刻后,身穿常服、脸上同样包扎着伤处的秋孟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脸色难看无比!
他看了眼堂下抱着一堆破烂哭天喊地的主仆,与杨王妃交换了个眼神,沉声道,“曳澜!你到底是回来哭给我们听给我们看的,还是确实有事?!若是前者,那王妃也不必在这里碍着,咱们走就是!”说完作势要拂袖而去。
秋曳澜看出他想打掉自己气焰的用意,自然不肯上当出言挽留他,反而激动的道:“凭伯父怎么样吧,我如今只求伯父伯母放过我外祖父,伯父伯母要我怎么样,我敢不听话?!”
秋孟敏感到胸中气血一阵翻腾,他压抑住狂躁,铁青着脸上堂,在杨王妃让出的正位上坐了,才冷冷的道:“很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走了!你且说一说我们怎么谋害了你外祖父?!”
“前两日江小将军从贼人手里救下从前伺候过太妃的屈山一家时,那些贼人就说,是受了伯父伯母的指使!”秋曳澜哽咽道,“今儿个‘仁庆堂’被人污蔑,砸了招牌……”
“你都说是贼人了他们的话也能信?!”秋孟敏面无表情的道,“还不是你之前在皇后娘娘跟前说我什么不敬太妃!闹得外面都知道了,连贼人都假冒是我指使好脱罪!”
秋曳澜怒道:“伯父好口才!但‘仁庆堂’的事呢?!您要怎么说?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可全是我外祖父救命要用的药!”
秋孟敏看了眼她跟前稀烂的药材,冷冷的道:“‘仁庆堂’?这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什么事情我们知道?哪有你这样的侄女,什么事情都尽往自己家里怀疑?!”
“若是没有证据我会这么糊涂?!”秋曳澜高声道,“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不过因为外祖父如今已经病得起不了身了,求您二位准我去将军府伺候了几日——竟因此给外祖父他带去了这场灾祸!早知道这样,我怎么敢提?!”
“那证据呢?!”秋孟敏面上不显,心里却微微凛然,他知道,秋曳澜不是那种开了头却收不了尾的人——她现在敢这么闹,肯定是有所依仗!
果然秋曳澜一字字道:“去砸‘仁庆堂’的那家人亲口所言!伯父要证据,我想过会打人去京兆府取一份就成了!”
京兆府!
秋孟敏如何不知道冯汝贵跟江家的渊源?这位京兆就是靠着讨好江家做的官!他能坐稳这个京兆靠的也是江家、尤其是江皇后的支持!所以冯汝贵眼里,大瑞国法都是浮云,他只认江家的意思——江家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江家说太阳是方的,那就是古往今来的人都不长眼睛!
所以秋孟敏连经过都不要问了,这案子办到冯汝贵手里,自己肯定脱不了关系了——秋孟敏深吸了口气按捺住狂怒,森然道:“冯汝贵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污蔑我西河王府?!你既然非要把谋害阮老将军这种罪名栽赃我跟你伯母头上,那好,我们进宫去说话!”
秋曳澜有江皇后撑腰,西河王府也是有谷太后庇护的!之前对她避而不见无非是觉得身为长辈却占不了上风,不如不见而已。真掐起来,秋孟敏不觉得自己需要怕侄女!
“进宫就进宫!”秋曳澜也是丝毫不惧,嘴角挂着冷笑道,“关于屈山一家的事情,我也要在太后与皇后两位娘娘跟前陈说分明!给他们喊冤!”
她冷冰冰的扫一眼秋孟敏,“想必伯父还记得,屈山的母亲李妈妈,是当年伺候太妃好几十年的老人!她老人家可是亲眼目睹过路氏犯了规矩被太妃赶出去的!他们一家被卖出去一直安安稳稳,偏偏前些日子有人去杀他们——真当满朝文武都是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