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
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外面裹着一件深咖色大衣,黑色的西装,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衫,深蓝色印花领结,手上带着一块镶着亮闪闪的钻石的手表,提着公文包。
他从门口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和优雅,他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设计图纸问齐阿姨。
齐阿姨手里还攥着那支钢笔,赶紧接过他脱下的大衣,用手轻轻指着楼上。
“望铭回来了呀,想想在楼上呢,不过今天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快去看看吧!”
“你拿的是什么?”
“想想给我的钢笔,上面为什么刻的李凉的名字?李凉是谁?”
“别问那么多了!”
他接过齐阿姨递过的一杯温牛奶,轻轻的上了楼,看见苏想想慵懒的躺在床上,何望铭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亲爱的,怎么了?”
“望铭……李凉……要……结婚了!……结婚了”
苏想想一挪身就依偎在何望铭的怀里,他最懂得苏想想,两面性格的她,在外人面前总是倔强到无懈可击,内心却脆弱不堪。
不管她有什么难过,什么都别和她说,一个紧紧的拥抱就行,但是还有一个人比何望铭更懂得苏想想。
过去,他最懂苏想想,李凉。
何望铭轻轻拂过她额前的头,紧紧闭上眼睛,用牙狠狠咬着自己的拳头,努力遏制喉咙里迸出的哽咽声。
“想想,我们去美国吧,离开北京,让他永远离开我们的生活,好吗?”
“我想见他”
苏想想的亮堂堂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像一口永不干涸的深井,即使流泪也没法减去胸口的痛楚,大大、圆圆的,一颗颗硕大晶莹的泪水直涌出来,“啪嗒啪嗒”地打在被子上,胸膛上,床上,还有何望铭的青筋突起的手背上。
有些人只有分开了才会知道那个人重要到骨子里,是你学习工作生活的氧气。
然而突然到了喜马拉雅山时,就会缺氧,那时才现那块领土并不适合自己,终于还是被迫离开。
七年后,李凉对于苏想想还是那么重要。
何望铭嘴角终于抿起一丝微笑,更加用力的抱着苏想想,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血液里,骨子里。生怕她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的内心就像将要失去自己原野栖息地的一匹野狼,站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怒吼,内心在撕裂的惨叫中夹杂着愤怒和悲伤。
“去吧,去吧,我还在这等你,等我们一起去美国!”
他要失去苏想想了,他最害怕生的事还是要生了。
何望铭坐在苏想想床头,微弱的灯光打在她微微颤动的长睫毛上,她终于睡着了,安静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柔美,他轻轻拉起蚕丝被子的一角,给她盖好。
他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青白色的浓雾呛的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
这是何望铭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抽烟,生疏而又笨拙。
“小李,把我下一周去美国的行程取消!”
“何总,可是,美国客户K已经约好时间了……”
“说了取消!”
何望铭走到她的床边,半伏着身子,轻轻的在她额头一吻。
凌晨,何望铭开着车从苏想想家离去,只有乌凄凄的黑夜吞噬着这个男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