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断断续续地下着。
科尔宾忽地放慢了马速,他忽然醒悟到即便放跑了伯爵,那又样?他能在勃艮第这异地拉起一支军队?要是士兵的动员效率有那么高,他早就让人跑回施维茨同盟再雇佣几千雇佣兵了。
“对付勃艮第人都没有头绪呢,还顾忌以后的事情那么多干。”眸子闪过一丝阴霾。科尔宾心里凄惨惨,男爵夫妇归来之期遥遥无望。无意中挺直身子,碰到身后的伯爵,脊背就是一阵刺痛,害他不得不弯下腰。
“跑了就跑了吧。”
盆地北侧,内维尔的营地靠河而立。
说是营地实在是夸张了,充其量只不过是卸下物资的集中地罢了,主帐才堪堪立起,完全没有进行任何布置。
后军追上前队,进入营地里,骑士团的人策马从许多手头上忙碌的雇佣兵身边驰过。
行至立好的帐篷,狠狠一勒马缰,战马悲嘶一声,前蹄重重顿地。科尔宾跳下马背,双脚着地,拉痛脊背的伤口差点整个人栽倒进水滩里。
溅起的泥水打湿了大片的衣衫,科尔宾抬头,脸色苍白地扯了扯嘴角,这才摇晃着身躯把马匹牵到一个几步外没有雨水的地方。
然后,在伯爵满怀期待中,科尔宾扭头走掉了。巨大的反差令伯爵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的事情,养成大计,迫在眉睫!
科尔宾走进帐篷里的人询问了几句,和西蒙商议了一会儿对策,西蒙就告退了,他还有主持营地建立的工作要做。
他走进内帐里,脚步忽地就是一顿,那个本该早逃之夭夭的修女正瘫他那张用木板铺着毛垫而成的床铺上。
一夜的长途跋涉,在修道院只是翻看经书、做脑力活动的修女非常吃不消。她正疲惫地趴在床上休息,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睑,睡眼模糊地托起香腮,嗓音慵散地道你才来,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不好。。。”
科尔宾漫不经心地啊了一声,没看到伯爵,他问道我的床榻对你就那么有吸引力?”
米内尔黛一怔,歪着脑袋,金黄的发丝滑下脑后,葱指在秀发边绕啊绕的,笑容灿烂地道大团长阁下,您是在调戏我吗我原以为你会急匆匆地赶,就等了你一晚上,这才刚刚睡下。。。于是,你就来了。”
“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啊。”科尔宾避轻就重感慨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米内尔黛唤住科尔宾,“你想救你的父母么?”
科尔宾背对着修女,眉头一颦,回到床榻边,面无表情地坐下你想要些。”
米内尔黛的两脚来回晃荡,修女袍的下摆不断地起伏,时不时地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她眨巴着碧绿的眸子问道你不好奇我些,又是谁告诉我的?”
科尔宾道你想的,总会的。”
修女笑眯眯地接受了对她能力肯定的称赞首先呢,你必须先赢勃艮第人。”
科尔宾没好气地道说得还真是轻松。”
“那可就是您的事了,打败勃艮第人,越惨越好,让他们意识到你是个特别难啃的硬骨头,然后你再找我。”修女露出跟我毫不相关的表情。
就在科尔宾以为她会卖关子之际,米内尔黛又说道那时候,我们去找夏洛莱伯爵帮个忙,让勃艮第人离间你们父子,然后,你们一家就可以团聚啦。”
科尔宾倏然一震,双眼直盯修女,沉声道打痛勃艮第人,让他们用阴谋,离间无疑是最好的方法。我父亲被软禁数年之久,而我又新掌家中大权,离间我们父子,我父母被勃艮第人怂恿归来必定要争权,这样内维尔家就陷入内斗,勃艮第就可以趁此机会重新恢复。。。果然好主意啊!勃艮第人一定会干的。”
米内尔黛说道主意是好啊,可是这里有个麻烦必须得解决。”
“伯爵。。。这确实是个麻烦。”科尔宾沉吟道,只要有利益冲突,就会有窝里反,这是一个简单的事实,五千年的历史,围绕着利益二字,哪个角落不充满着鲜血淋淋的背叛。
修女怂恿道说是麻烦呢,也算个麻烦,但只要你肯做,就绝对不是任何问题。”
科尔宾咬牙道做?”
米内尔黛靠在科尔宾耳边,眼神忽地变得妩媚无比,她朝帐外一瞟,轻轻地道让伯爵做你的情人!我会帮你。。。”
科尔宾倏然满头黑线,他艰难地扭过头,就明白了修女要帮他的缘故,她打算对那伯爵下手。半晌,他扶住额头叹息一声你如果是个男人,你可以站的更高。不过,你是个。身为一个,不代表你就一定要出卖你的姿色来获取权势。”
修女身躯一僵,她将异样隐藏在灿烂的笑容里道大团长是要委婉地挽留我吗不跳字。
科尔宾轻笑道圣枪守护者骑士团这座小地方可容不下你。”
瑞士雇佣军刚在营地安顿才数天的,隐隐如雷的蹄声如尾随行,正从前方的平地上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