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前去,急切道:“母亲,你弄错了,邓家六公子要聘娶的人不是阴月雯!”
程素脸色一冷,抬眉问道:“不是月雯,哪又是谁呢?”
我已顾不得其他,便直言道:“他要聘娶的,是我。”
“悦儿,这等有损阴家清誉的话,我只当今儿没听见。你下去吧。”程素冷冷看着我,一字字将这句话重重吐出。
“母亲,我和邓家六公子情意相通,求你成全我们!”我眼眶一涩,噗通一声,便在青石地砖上重重跪下。
“成全你们?!”程素反问道。
我仰头含泪道:“求母亲成全!”
“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得出口?!”程素的眼神和语气透着一股寒气。
“母亲,你当年和父亲也是经历过种种挫折,最后才终于走到一起,你一定能理解我和邓家六公子的情意……”
“啪”的一声脆响,程素带了翡翠戒指的手狠狠的刮过我的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灼痛顿时在脸上蔓延开来。
“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往日你我之间没有这母女身份,我还不好出手教训你,如今看来,不打你,你是清醒不过来了!”
“求母亲成全!”我望着她,倔强说道。除非她能打死我,否则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弃。
程素怒道:“就算那邓家六公子喜欢的是你,又能怎样?他如今已是阴月雯的未婚夫婿。莫非,你还想嫁过去做小的?!我不管你们苏家的家教是怎样的,我阴家断然没有嫡女给庶女伏低做小的规矩!”
我乞求道:“悦儿求母亲为月雯姐姐退了这门婚事!”
“退婚?!用什么理由去退?你要我告诉邓家说阴家的十七小姐要和庶出的姐姐抢夫婿,还是要我告诉邓家说我阴家治家不严导致闺中小姐与邓家公子私定了终身?!苏悦,你丢得起这个人,我阴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急怒之中,程素终于还是将我叫作“苏悦”了。我也终于明白,在她心底,我确实只是一枚棋子,她不可能真正将我当做阴家的女儿。
我再次恳求道:“母亲,求你成全我们!”
“求我?苏悦,你别忘了,你的名帖如今还搁在掖庭,你若不进宫,这就坐实了欺君之罪!这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原本就不是什么世家小姐,这欺君之罪也是你和侯爷犯下的!”程素丝毫不肯让步,我便站起身来冷道。
程素没料到我会起身驳斥她的话,一怒之下便抄了桌上的茶盏朝我砸过来,我身子一躲,那茶盏便“啪”的一声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宁妈妈,将她带下去,送进禁闭室给我好好调教着。若是还这般糊涂不醒,就给我按家法处置!”
“是,夫人!”
过来拉我的,果然是宁婆子。那日风雪天里,她被快马撞断腰骨在医馆躺了几个月后,又回老家休养了一段时间,如今痊愈了又来替程素跑腿管事,还真是个忠仆。
见宁婆子要拉我去禁闭室,春娟突然跪倒在地,对程素求道:“夫人,小姐和邓家公子情深意长,看在老夫人当年疼爱小姐的份上,求夫人成全!”
程素在椅子上沉身坐下:“情深意长?我到还不知道是怎么个长法,你说来看看。”
“在侯府和涧河中,那位邓公子曾先后两次涉险下救小姐性命,这救命之恩……”
“哦,我倒是忘记了,侯爷生辰那日就是这位邓六公子潜入后院,适时在假山旁救下了你们两个。我那晚还问过,他怎么会恰好那时出现在后院,却原来是苏悦和他早就有了私情!!!”
“夫人,不是那样的!”春娟急急摇头辩道。
程素却不再理春娟,鼻底轻嗤一声,朝我鄙夷道:“我将你当做千金小姐教养,却终究是看高了你,乡野来的丫头终究脱不了这骨子里的贱气,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勾引男人!难怪那窦家公子也会来提亲,你到是说说,你究竟还在外面招惹了多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