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呆怔了半晌,忽然冲过来,盯着姜三姐现的那点香灰和被戳了个小洞的窗子,眼中迸出浓浓恨意。
这来掳走小越越的,除了马仙娥还能有谁!
“是哪个无耻的,弄这等下三滥的玩意儿!”
赵大兰把拳头捏得格吱响,“我这就去把矿上的人都叫,都出去搜搜,看看是哪个做下的这缺德事?”
她说着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姜三姐虽未阻拦,但也知道她的办法怕是没什么用。
她倒底见多识广些,在窗子下又察看起了地面,“说不得这歹人还留下了脚印什么的,咱们别慌,先查查看。”
唉,看着姜凤那气急得要疯的模样,姜三姐也想不出什么有用话来劝。
想想也是,如珠似宝的小儿子呼巴喇地丢了,搁谁身上也得疯啊。
姜凤红着眼睛,也跟着姜三姐察看地上的脚印,她这院子里人少,也就是自己和娄老爹老口子,娄老爹二人又不会到她这头来,所以如果有陌生的脚印,那就是歹人的。
果然有一行不怎么显眼的足迹断断续续到了后院,在墙根消失了。
姜凤家的墙怎么也有一人多高,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没有工具是不可翻过去的,何况还带着个孩子。
“娄叔,麻烦你拿个梯子来。”
娄老爹应着姜三姐的话,赶紧小跑着搬来了梯子,那速度倒比小伙子还麻利。
娄老娘眼睛不好,只能呆呆地站在院子当中,悄悄地拿袖子抹眼泪。
姜三姐利索地爬了上去一看,“果然,这墙上还有铁钩子的印儿。那歹人定是跑江湖的老手。却不知是谁指使的?”
按说寻常江湖中人不会跑到这么远的个小村子里,专偷姜家的孩子,还用这么专业的工具,草沱村多的是连院墙都没有的人家,小孩子就在外头瞎跑着玩,也没听说过丢了哪个。
姜凤狠狠地咬着牙,一缕血丝顺着嘴角流出,却半点未觉般,“这事就是马仙娥做的,再不会有旁人!”
最近跟姜凤有恩怨的。也就是马仙娥和柳家,这江湖中人要请的话,怎么也得有笔银子。估计着柳家这些年败落,未必拿得出银子,也就是马仙娥,财大气粗,无法无天。
姜三姐三两下跳下了梯子。疑惑道,“那日咱们到马家,听着马仙娥已是相信那假和尚是个骗子,怎么还会打越越的主意?”
姜凤恨声道,“马仙娥若是个通情达理的,怎么还会有马扒皮的名号?说不定她觉得那假和尚虽是骗子。但他说的话反是瞎猫逮着了死耗子呢。”
老纸主动上门,好话说尽,还替她揭露骗局。这但凡是个脑回路正常的,也不会强求别人家的心肝宝贝,可这马仙娥估计是个霸道至极唯我独尊的性子,只觉得她说的话就是圣旨,旁人的儿子。还不如她病秧子女儿的一根头宝贵呢!
姜三姐默然,这倒是真的。
这些年。马仙娥家的米铺,从来都是大斗进小斗出,农人家在她那里卖米,都跟割肉放血般的疼,就算是丰年多收个几斗也挣不着啥,若不是城里还有林家客栈公道些,怕不知有多少人家要卖儿卖女了。
可这事若真是马仙娥做的,那这婆娘定是打定了主意,定是要把越越抢去给她的女儿当小夫郎的了,马仙娥这人财大势大,光家丁就有上百个,在城里横行霸道,县城里估计除了县令大人,谁也不敢轻易惹上她家。
姜凤还真没料错。
此时的马仙娥,正坐在自家的女儿床边,一脸慈母相。
嗯,好象是好了些。
马玉嫦腊黄虚浮的脸上喝了新鲜灵芝煮过的水,貌似有了点血色,两道眯缝细眼内也有点神光,拉着马仙娥的手问着,说一句话要喘上会儿。
“娘……你说给我寻了个小夫郎,咳,在……在哪儿呢?”
七八岁的女童躺在厚厚的褥子上,瘦巴巴的身上盖的都是轻软的丝料被,脸上倒是有些圆润,但怎么看都透着虚浮不足。
想是这女童长年病弱,面上的表情也不算好,显得有些阴沉,嘴角朝两边下撇着,总像是随时都要大哭或怒一般。
“就在你这院儿的耳房里,还没睡醒呢。等过两天调教好了,娘再让他过来陪你玩。”
马仙娥柔声哄着女儿,心里觉得自己这个事办得极好。
假和尚虽是骗子,但他说的话也是提醒了马仙娥,自己身边都有不少年轻水润的夫侍们服侍着,这小日子才能这般舒坦,女儿也七八岁了,服侍的都是些乡下买回来的傻小子,能伶俐到哪里去?
还是得正经弄个像样的小子,从小伺候着,长大了再收做夫侍才是。
那天姜凤上门,马仙娥看着就觉得这当娘的清秀斯文,又是个聪明有见识的,估计她儿子应该很不错,更何况她儿子的亲爹柳迁也生得怪招人的,给自家女儿弄这么个小夫郎,不算辱没了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