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妃闻言转头瞧她一眼,又直直地看着重岚,面上虽带着笑,但眼里已有了威逼之意:“王府上的几个孩子都是极听话聪慧的,稍稍调.教一下,就能帮你不少忙,你可万勿推辞了。”
这人要进来,已经不止是妾室的问题了,谁知道平王送来的人安的什么心思,而且这些年皇上独自理事,对这些藩王的各种行径已经十分不满,要是晏和收下了平王给的人,难保皇上不会多想。
重岚两手优雅地交叠着,慢慢看向等着她答话的平王妃,温雅笑道:“王妃说的哪里话,我不都跟您说了吗,府上最辛苦的是我祖母,大伯和公爹,还有二夫人和其他几位婶子,您既然这般体恤,不如先紧着他们给。”
她无视了清河县主和六婶子锐利愤恨的神色,依旧悠悠然道:“有这种好事儿,我们身为晚辈的自然该孝敬长辈,怎么能自己个儿抢先独占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抬出孝道来,旁人都觉着有理,就是觉着没理的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平王妃还要再说话,晏姑母却上前一步把重岚拉开,对着平王妃笑得虚假而又客套:“岚儿还要去见长辈,王妃自便。”
她说完就拉着重岚走人了,平王妃见两人走得快,为了仪态,也不好赶着追上去,只好站在原地暗自着恼。
晏和已经够八风不透了,没想到他夫人更是滑不留手,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晏姑母怕平王妃再来纠缠,干脆直接拉着她上了主家做的主桌。
晏老夫人坐在上,对着重岚恼怒:“平时你小心眼儿对妾室的事儿斤斤计较我也忍了,如今你对平王妃这般无礼,不怕坏了和哥儿的前程?”
重岚实在受不了她这不懂装懂,明明是个糊涂的还非要装聪明人的德行,深吸一口气道:“祖母这话我就不懂了,瑾年的前程靠得是自己的本事,靠得是皇上的青睐,跟平王有什么关系?”
她想了想,又怕晏老夫人还夹缠不清,狠心下了副猛药,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压低了声音:“说句不当说的,当今圣上刚继位就险些被反王挟持篡位,当时也没见哪个王爷来驰援,圣上心里对各路王爷难道没有半点怨气?要是看自己青眼有家的臣子跟王爷来往密切,您以为皇上心里会怎么想?”
晏老夫人怔住,她继续道:“自古以来,跟王爷勾连的臣子,抄家灭族都是轻的了。”
其实送个妾倒不至于这么严重,但这些用来骗骗久居内宅的晏老夫人还是足够的。
晏老夫人这人吃软不吃硬,成功被吓住,惊得声音都了颤,恨不能立刻把平王和平王妃赶出去,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
重岚打一棒子又开始给甜枣,继续忽悠道:“您也不用太过担心,只是别接平王给的东西就是了。”
晏老夫人心这才小小放了一半儿回去,握着重岚的手歉疚道:“还是你有见识能拿主意,你不收下是对的,方才我不该这般说你。”
重岚心里暗笑,面上肃容应道:“您说的哪里话,我本来就是您的晚辈,被您训几句也是应当的。”
晏老夫人看她又可亲了些,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子话才放人。
清河县主坐在左下暗暗冷笑,忽然端起酒来浅浅斟了一杯,递给重岚道:“这些日子家里的事儿不少,辛苦你了,我来敬你一杯。”
重岚现在有孕在身,肯定是不能喝酒的,但清河县主是她婆母,又不好直接拒了,因此只是道:“儿媳身子不适,没法饮酒,还望二夫人恕罪。”
清河县主上回命人探查,知道重岚前几日请的大夫正是妇产的好手,如今见她又推拒,心里肯定了几分,仍旧把酒杯往前递了递:“少喝点,这是甜米酒,喝不醉人的,也碍不着什么。”
重岚不动声色地错开身:“二夫人还怀着身孕呢,怎么能饮酒?万一伤了肚子里的孩子,爹岂不是要责怪我。”
她说完提起茶壶倒了两盏茶,一杯递给清河县主:“既然我和二夫人都喝不了酒,不如以茶代酒吧,喝酒不过是喝个心意,用茶带了也是一样的。”
她说完就一饮而尽,清河县主暗自咬了咬牙,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把自己手里的酒盏慢慢喝了。
重岚不想在主桌上多待,正想找几个相熟的夫人说话,就又被清河县主叫住,命下人夹了只螃蟹到她盘子里:“你尝尝这个,底下才送上来的螃蟹,个大鲜美,蘸了姜醋吃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