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完,转身便走,丝毫没有停留。
伴随着守山师叔的离去,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茅屋内传出,一个人影从茅屋内走了出来。
陈数一看,守山师叔口中所说的大师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童子,只不过,那一双眼睛里,却满是沧桑。
陈数不敢怠慢,低头一礼。
那童子用那脆生生的声音说道:“不必多礼。”紧接着又是一句,“你喝酒么?”
两句话说的不着边际,陈数却反应过来,立马说道:“弟子喝酒。”
其实,陈数在之前,没有沾过一丝酒精。
片刻之后,酒鬼张载便与从未沾过酒的陈数坐在了石桌上,二人举杯对饮。
张载的酒,极为浓烈,就像是刀子一般从喉咙里割下去。
几杯酒下肚后,陈数醉了大半,说话也不再拘谨,几乎忘记眼前对坐之人,是孟圣人的弟子,众人口中的大师兄!
只听得张载在一旁问道:“我问你,为何整张卷子,仅仅只写一个杀字?”
陈数实话实说,“当时的局势,谁也猜不透!我勉强猜测南阳公主的一丝用意,妖族势大,赢是战,输也是战,与其被杀,不如杀他!”
“南阳公主一介女流,以自己之死,换来人族之生,倒是比大多数所谓的大丈夫来的有骨气!”
张载听得心头一喜,他没想到,这世上除了他以外,还有做如此想之人,顿时间,看向陈数的目光有了几分不同。
紧接着,张载那如童子般白嫩的脸上,却突然满是忧愁,只听得他一声长叹:“现在的局势,又何尝不是如此!”
长叹后,见陈数没有回答,他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号称自己能喝的陈数,已经彻底醉倒,趴在了桌子之上。
张载见此,不禁莞尔一笑。
陈数醒来时,已是傍晚。四处一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自己屋内的床上。
他只记得自己和一个长相极为年轻的大师兄喝酒,二人你来我往之间,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他喝醉,晕了过去。
四处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身旁有一个玉瓶以及一张字条。
捡起字条一看,只见其上写着这么一行字,字迹狂放:
“陈数吾友,改日再续。一旁之物,钟山石髓。”
回忆起方才酒桌上的那番交流,陈数对那位不拘一格的大师兄,心头倒是有几分亲近之感。
这儒家桃山,还是有许多可交之人。
拿起一旁的玉瓶,陈数打开塞子一看,一股极为浓郁的香气从瓶中升起,只见瓶内乘着四滴洁白如玉般的石髓。
“这石髓,原本是三滴,现在却成了四滴。想必应该是大师兄留给我的。”
从三滴变为四滴,对于陈数而言,意义重大!石髓之珍贵,灵气之浓郁,对于陈数玄黄血的体质而言,实在是雪中送炭!
陈数猜测的没错,多出来的那一滴石髓,正是大师兄所给,张载的性子就是这般,二人要是对胃口,他丝毫不会顾及两人之间什么身份地位的差异。
能帮则帮,哪来的那么多规矩!
虽然脑袋还有些疼痛,可陈数却依然盘膝做好,举起玉瓶,张嘴便吞下了一滴玉髓!
还剩下六天时间,马上便要武试了,他时间不多!
玉髓闻着清香,看起来也是洁白如玉,可一口吞下去后,那股感觉,却并不好受。
就像是突然被抛入滚水中一般,陈数感觉到浑身上下一股难言的疼痛,肌肤瞬时滚烫,一股股的灵气就像是风暴一般,在他的体内爆发开来。
吃痛之下,陈数急忙运起引气术的功法,引导着体内不断爆发的灵气风暴,转化为一丝玄黄血。
虽然引气术转化的速率极快,可依然架不住灵气之多!
平日里,哪有人这般生吞石髓,一般都是分成十几份,甚至是几十份,隔上三两天来服用。
怕的就是像陈数这般,灵气爆体而亡。
也怪陈数对于修炼的知识所知不多,所以会出现眼下的情况。只不过,以陈数的性子,就算是知道,只怕也会如此作为!
毕竟,只剩下六天,六天之后便是武试!他那有什么闲工夫,将石髓分成几十份,花上几十天的功夫来服用!
只听得一声闷哼,陈数浑身上下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倒在了床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剧痛之下,陈数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竟然坐不起来!
就算是这样,陈数依然紧咬牙关,忍住这剥皮般的疼痛,强行运起引气术,转化着风暴般的灵气!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陈数的意志也越来越模糊,他现在之所以还醒着,全是因为剧烈的疼痛!
可现在,即使是那般剧烈的疼痛,都已经挡不住他意志的溃散,正说明陈数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谁也不知道,陈数会不会就这么死在床上,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