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闻言顿时沉默起来,其实他也不傻,有的时候在考虑马超的事情的时候,就偶尔会想到刘备可能会对马超有这种顾虑,可是因为他对刘备的感情不容许他怀疑,所以这才一次次强行压下这种念头,如今他见马超竟然也这么怀疑起来,不由得感到心中轻轻一震。
但是张飞却仍然不愿相信这就是事实,强笑着说道:“孟起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其实主公对你是很重视的,头些日子还想着要把女儿许配给你呢,这一次也不是派你随我出征汉中吗?”
马超却是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翼德将军随着主公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发生?”
张飞听了这一番话不由得心中大震:“难道主公真的会这么做吗?唉,或许这一切就是真的,想想当初主公图谋陶谦、吕布、曹操的地盘的时候,不是也都这样做过吗?陶谦的两个儿子当时也是中郎将,却忽然莫名其妙的生病死去,虽然主公当时哭的死去活来,可是谁敢保证不是主公的授意?还有车胄,当时主公也是极力的拉拢,可还不是说斩就被斩了?”
可就在这时,便听得张既拍案说道:“将军可不要受到马超的蛊惑,他这是为自己投降刘琦找借口来了,请将军想一想,秦公身在乱世,又是白手起家,靠着什么创业?难道只凭真诚就行了吗?他说秦公做事有失厚道,可是天下其他诸侯又是如何的呢?他的新主子刘琦又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擒住了孙权之后,还不是剥夺了一切的权力?后来的刘璋和张鲁能有什么好下场?相对于这几位来说,马超的待遇还是好的,可是此人不思报恩,反而投靠了刘琦,如今却来蛊惑将军,期望获得将军的同情,实在可恨,依我之计,莫如推出去斩首。”
张飞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点头说道:“张军士说的没错,什么权谋之类的东西俺老张也不懂,我只知道主公也有主公的难处,之前俺就说过,人各有志,俺也不难为你,既然你已经投靠了刘琦,那就做他帐下之将就是了,何必又到我帐下卖弄口舌?难道果真是为自己找一个可以安心的理由?”
却听马超缓缓说道:“将军,其实超之所以来此,主要是为了劝说将军归降楚公,超也知将军为了汉寿亭侯之仇而对秦公心怀不满,莫如归顺楚公,我相信楚公定然会率军为你报仇……”
却听得张飞截断马超的话,不悦的说道:“孟起,本将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主公已经许诺,只要夺得了西川,定然会与曹操决裂,率军为我们报仇,可是你却等不及,如今中了黄忠之计,被擒投降也无可厚非,可是你却不该再来劝本将。”
马超嘿嘿冷笑道:“休说秦公想取西川简直难如登天,即便是取了西川,末将也敢保证他绝对不会轻易率军与魏公开战,将军若依我,莫如投靠楚公,将来报仇倒是有望……”
这一次却听得张飞断然喝道:“马超,本将与秦公之间休戚与共二十余年,感情早已亲密无间,怎会中你离间?休要再啰嗦了,速速离开吧。哼,念在昔日之情,我便饶你一命,如若再有下次,休怪我不讲情面,问你个扰乱我军军心之罪。”
却听得张既说道:“将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人为鱼肉,我为刀俎,将军何不杀了马超,除去一个心腹大患?否则的话,一旦他日后兴兵,恐怕也是秦公的一个威胁。”
张飞心情正不好,听了张既之言顿时大怒,指着张既说道:“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今日之事我自己说了算,日后如有什么后果,本将一力承担,马孟起如敢起兵与主公相抗,我当亲自将他生擒。马超,你可记住这句话,生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速速离去。”
马超闻言顿时满面羞惭,对着张飞一揖,随后叹息着离去。
而马超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没多长时间,黄忠便屏退了众人,对法正说道:“孝直,本将素闻张飞与刘备之间关系亲密,义若兄弟,难道马孟起一番话语,就能劝他归降吗?”
却见法正毫不犹豫地说:“不能。”
“既然这样,孝直又为何劝我准许孟起前往劝降张飞?”
“呵呵,将军有所不知,孟起主动提出要劝降张飞,我们如何好拂了人家一番好意?显得将军对孟起不信任一般;再者说了,下官素闻孟起与张飞交好,如今孟起归顺我军,怎么也要让他们话个别吧?这也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了断;这最后一点吗?张飞被孟起劝降,心中必然会发怒,我知此人性刚,一腔怒火无法发泄,定然会倾尽兵力进攻我军,我军正好乘此机会布下埋伏,命孟起擒住张飞,将军再做个人情,将张飞放掉,这样一来可以让孟起偿还张飞昔日的情谊,也能让孟起衷心效忠主公,除此之外,想必也会加大刘备与张飞的裂痕。”
法正的眼中虽然满含着笑意,可是却听得黄忠不由得一阵发冷,这时候的黄忠才终于明白,为何主公偏偏让他来做自己的军师,并且命自己对他言听计从,原来此人竟然是和贾诩、庞统这样的人物是一类人,最善于出这样的奇谋毒计,这样的毒计绝对能够令人不死也扒一层皮。
想到这里,黄忠不由得可怜起张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