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口气,探出长臂揽上她瘦弱的肩头。
余笙浑身虚脱一样靠在他的怀里,她慢慢闭上眼睛,长而翘的眼睫剧烈颤动几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盛北爵低头盯着他,心头的刚硬渐渐化为绕指柔。
余笙就是他的劫数,是他永远都逃不掉的劫数。
他除了迎难而上,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这辈子,要么她杀了他,要么她就属于他。
余笙抽抽噎噎的哭了会儿,才现自己竟然荒唐地枕着他的肩膀。
她惊慌失措地推开他,小脸上依旧挂着泪珠。
盛北爵长叹口气,递给她一块手帕,薄唇轻启,声音淡淡的:“擦擦,别哭了。”
余笙哭了太久,喉咙都还是哽的,鼻子也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她心里满是怨气,不愿接受他的好意。
盛北爵直接一手将她的小脸拧过来,一手拿手帕给她擦眼泪。
余笙挣扎不开,只能让他擦完,为了解恨似的,她故意把鼻涕蹭在了那上面。
可男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淡淡的勾起唇角:“哭够了吗?人还在这儿躺着呢。”
余笙愣愣的盯着男人的俊颜,怎么都无法想象,他竟然会做出伤害爷爷的事情。
爸爸已经死了,这还不够吗?
她心里翻江倒海着,酝酿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开了口:“让我去做配型吧。”
盛北爵正投了毛巾在给余景儒擦脸,他没有听清她的话。
“乖乖去吃饭。”
听着他霸道却温柔的语气,余笙又是不争气的鼻尖一酸。
他可以害死爸爸,可以害得爷爷躺在病床上,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对他来说算什么?
他大可以直接让她消失,或者也横尸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为什么还要这样口蜜腹剑的待她。
难道他不累吗?
“三叔……”她喊了他一声,还是有些没底气,但为了救爷爷,她必须这样说:“让我去给爷爷做配型吧。”
“你说什么?”他转身盯着她,眸子一紧。
余笙被他的眼神瞪得抖了抖,但她依旧梗着脖子迎视着他的眼睛:“你刚才和医生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是爷爷的亲孙女,我愿意给他做配型。”
“余笙——”他咬牙切齿,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
对面的镜子里映出他的脸,那么可怖狰狞。
可她不怕,因为这个家除了她,没人肯救爷爷。
“反正我这条命是白白捡来的,也没有什么大的价值,如果我这条命能换回爷爷的命,我觉得死也值了,三叔你不必……”
“啊——”她的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蓦地被他的大手钳住。
这样近的距离,她都能看见他因为咬牙切齿而暴起的青筋。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是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余笙倒吸了口气,腮边的骨头都被他紧紧捏着,像是要捏碎。
她的眼睛又红起来,但这次是因为疼痛。
余笙艰难地扭头看了眼床上的爷爷,‘嘶嘶’地吸着冷气,但眼神无比坚定:“我想救爷爷,三叔你不能阻止我……”
盛北爵看着她眼里坚决,眸子里的冷暗忽然就敛了下去,他蓦地放开她,声音却有些走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