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freya工作室迎来了忙碌的一天。
freya元老级人物歆姐来到总监的办公室,询问着:“总监,关于这次新人的选拔,为什么名单上多了阮清歌这个人?”
“是我私人推荐的。”温锦言从厚厚的设计稿中抬起头,回道。
歆姐又问:“那她的简历呢?”
温锦言摊手,“没有。我只知道她的名字、身高还有三围。对了,她没上过大学,估计高中都没读完。”
歆姐:“……”
“这个女人非常特别,总之你见到她就知道了。”温锦言在她离开前,郑重地补充道,“不用看我的面子,如果她不行,直接刷掉。freya不留无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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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ya新一季的设计师选拔比赛定于当天上午的十点正式开始。时间刚过九点,就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设计师陆陆续续到达考场。他们大多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眼里闪现着青春自信的光芒。
经过了严格的笔试和面试,这些幸运儿迎来了更为激烈的终极筛选。
歆姐提前十分钟来到考场,却见保安与一位盲女发生了争执。
“小姐,你不能带宠物进来捣乱。”保安不耐烦地推开她。
盲女焦急地解释着:“我真的是来考试的。是温锦言温总监推荐我来的。不信你打电话问他。”
保安摆出一副“信你我就是白痴”的表情,语气越发的不耐:“小姐,你当我傻了吗?如果一个瞎子都会做衣服,那我不是也可以当总监了吗?”
歆姐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boss大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没想到这次居然连阿猫阿狗都敢塞进来。“是阮清歌吗?进来吧。”歆姐揉了揉眉心,无奈道。
“谢谢。”阮清歌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浮现出得救了的喜悦。
随着歆姐和阮清歌的走进,人声鼎沸的考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歆姐年近四旬,穿着一条宝蓝色的连衣裙,亚麻色的头发挽成一个法式发髻,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干练。
她扫视了一圈那些新鲜的面孔,简短的自我介绍过后,说出了这次的考题:“一个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必定也是优秀的打版师和裁缝师。从现在起,截止到明天上午九点,你们围绕‘时尚又优雅的大家闺秀’这个主题,做出一条裙子。这里所有的面料和辅料可以任意使用。goodluck!”
歆姐指了指角落处的一张工作台,才想起阮清歌看不见,领着她走到她的位置上。“想放弃的话,随时都可以走。”歆姐的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和不满。什么呀,总监开什么玩笑啊,就算要颠覆传统,这也颠的太离谱了吧。
“这是我等了十年才等到的机会,我绝不会放弃。”阮清歌坚定地回道。她伸出手,找到铅笔,心无旁贷地在纸上构思。
有了大致想法后,阮清歌听着嘈杂声,判断出面料所在的位置,刚迈出一步,倪好抱着一块黑布和一块白布走了过来。
“阮小姐,总监知道你不方便走动,就给你找了两块布。他让你用黑白色做。”倪好在心里狂吐槽:总监真没人性,表面上是帮助阮小姐,暗里还刁难她。想刷掉她就不要给她机会嘛。做人真不能这样没良心!
阮清歌没有丝毫怨言,向倪好询问哪块是白布哪块是黑布,用心记住触觉上的区别。她把原先画好的设计稿放到一旁,重新作图。
倪好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回去向温锦言报告:“阮小姐设计的是a字黑裙,白色的低腰百褶裙摆,在领口和口袋处滚白边,典型的香奈儿风格。”
温锦言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他想让阮清歌打破常规,她怎么反而还拾人牙慧?这样没有新意的设计,他怎么能让她通过呢?
傍晚五点,后勤部给每位应试者分发了盒饭。年轻的设计师们聚在一起,像是围观动物园里的猴子,惊奇地围观着角落处默默吃饭的阮清歌。
“天啦,她还没开始剪裁,究竟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一个穿着热裤的女孩嘀咕着。
另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孩不无鄙夷地说:“我要是输给她,就回去自挖双目算了。居然和一个盲人一起做衣服,心情真不爽。”
阮清歌置若罔闻,拜托过来视察的倪好给酥酥喂点狗粮。她用指腹触摸着米尺上的数字,在纸板上做记号,然后拿起剪刀,缓慢却熟练地剪裁着。
倪好也是学设计出身,看着她极为专业的姿势,忍不住问道:“阮小姐以前是裁缝师吗?”
阮清歌觉察到他语言中的善意,笑着回道:“以前师傅每天都让我做衣服,所以算半个裁缝吧。”
“阮小姐你真的很厉害,我自愧不如。”倪好由衷地叹道。
“你是想说我身残志坚吗?”阮清歌唇边泛起了浅笑。其实她非常讨厌“身残志坚”这四个字。那简直成了残疾人的魔咒,好像“身残”了就必须“志坚”一样,一点点的自暴自弃都不符合大众对你的期望。
等她用珠针把裁剪的衣片固定在人台模特上,构出大体框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应试者们纷纷完成作品,离开了。
偌大的考场安静得只剩下缝纫机哒哒走动的声音。
阮清歌累极了,趴在工作台上休息。没多久,手机响了。机械的女声播报着——“小宝贝来电。小宝贝来电。”
阮清歌按了接听键,阮承光爽朗的歌声就飘了出来:
“好妈妈,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