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徒晏睁开眼唤了一声却无人回应,便猜着绿罗等人又去院墙根儿说话去了。徒晏没再喊人,省得听到动静那些丫头们都跑来,又要一群跪着请罪,便是闹的声音不大他也嫌烦。
刚起身打算去倒杯茶润润喉咙,却听着门外来了脚步声,随之房门推开,一个面生的丫鬟走了进来。
“奴婢听到王爷唤人,王爷可是要喝茶?奴婢来吧,王爷仔细烫了手。”那丫鬟说着连忙走上来,拿起先前才冲的热茶倒了一杯双手捧着递上去。
徒晏微微眯着眼看这丫鬟,眼中冷光刺人。
“王爷,茶要凉了。”偏这丫鬟会错意,白净的脸上红云升起,羞怯低了头,从衣服领子里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这丫鬟穿的倒寻常,却在腰间系了条水红汗巾子,勒出纤纤细腰,曼妙的身段,头梳的齐整,鬓边竟簪了两朵娇艳的粉色桃花。此时双手高举着茶杯,袖子滑落,露出白皙的一双手腕,腕子上套着三四个细细的金镯子,又有一股疑似玫瑰的香气散而来。
徒晏只觉得香味儿不正,皱眉后退了两步,眼里已是厌恶万分。
“王爷?”久等不见反应,丫鬟大着胆子满眼疑惑的抬头,却见他立在窗边神色冷淡,既不搭理自己,也不曾将她逐出。见此,丫鬟不免又生出几分希望,端着茶凑了上去:“王爷睡了一小会儿,醒来必定是口渴了,此时茶温正好,王爷请用。”
“出去!”徒晏终于开口,声音极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与此同时红绫端着一碟子精细点心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大太监孙河。红绫一进来便觉得气氛不大对,更是从王爷那张如常的脸上感受到不悦,当即便把目光放在屋内唯一的丫鬟身上。只一眼,红绫便猜到了原由,一个妄想爬床的丫头罢了,真是不知死活!
“领下去,处理了。”徒晏随口吩咐。哪怕他平日里看着再宽和、再温雅、再孱弱,都别忘了,他是中宫皇后所出的正经皇嫡子,皇帝钦封的诸皇子中唯一亲王爵,自幼受正统皇子教养长大,属于皇家骨子里的冷血一样不少,更何况这丫头犯了他的忌讳,他性子即便温雅却不绵软,才几年功夫就有人忘了教训,他自是不会姑息。
那丫鬟这才慌了,吓得打翻了手中茶杯,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徒晏一皱眉,红绫立时便动作极快的掏出帕子将丫鬟的嘴堵了。此时绿罗等人也听了动静,不敢闹出声音,各归其位候着,绿罗则去院外唤进两个力壮的婆子,将那丫鬟拖出去了。
红绫跟着退出来,又将绿罗等人领开,王爷必是与孙河有要紧话说。
一群大小丫鬟们到了西厢房角落的花树底下,红绫板起脸将绿罗在内的所有人都训了一顿:“虽说王爷怕吵闹,但身边更不能没人,绿罗你们三个更该清楚才是,如何就这般大意起来!幸而今天只是个猪油蒙了心图富贵的丫鬟,若是王爷有别的事要使唤人,难道还要亲自去找你们不成?”
绿罗小声辩解道:“红绫姐姐别恼,我们自然不敢怠慢差事,原是我见王爷睡着了,怕丫鬟们不小心出声音吵着王爷,这才让她们离的远些,我本是守着的,只是走开了一会子,哪里知道……”说着不免将怨气迁怒在那惹祸的丫鬟身上:“那丫头是哪儿来的?今儿才第几天当差,竟敢做出这种没脸的事,难不成忘了先前的教训不成?”
素纱说道:“你忘了?她是前些天才顶替被赎出去的月香进的院子,今儿是她当差的第五天,只管照料院中花草,根本没进房服侍的资格。头两天瞧着倒低调本分,谁知今日瞅着空就狐媚起来,险些带累了我们。”
“怪不得,她是府上新来的,哪里知道咱们府里先前的事。”雾绡也接了一句。
红绫对此最为清楚。
当年在宫里的时候有皇后娘娘镇着,宫女又都动不得,倒算清静。自从开府出来,短短半年竟有三个丫鬟妄想狐媚王爷,亏得王爷从不在女色上留心,否则后果真不敢想。此事惹恼了王爷,也是为立威震慑,杜绝此事,王爷将那三人狠狠处置了,果然至此清静。
孰料今日旧事重演。
只是……
不知是否错觉,今日之事总觉得哪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