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中午,阳光直射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似乎是刚刚才宁静下来的炮火声,此时又在东边响起。
“轰隆,轰隆,轰隆”
东门外,刚刚列装完毕的火炮营已经爆发出它的嘶吼。一百门火炮对着东门的城墙有序发射,隆隆的炮火声把整个东城墙都完全的覆盖,高大坚硬的城墙顿时冒起了一股股的白烟,砖石四溅,尘土飞扬。
由于铸炮工艺远比铸造枪弹要困难的多,所以苏州军械所在目前的条件下还是只能铸造一些小口径的野战炮。乔志清又从各个渠道陆续购进了多种口径的火炮,以前的特战旅也正式的更名为火炮旅,旅长由乔志清亲自担任。火炮旅拥有一百门六十四磅阿姆斯特朗重型火炮,两百门三十六磅中型火炮,三百门十二磅轻型野战炮。此次负责协助新一师攻城的便是火炮左团,共携带了两百门火炮,一千发炮弹。
让所有清字军意外的是,在火炮左团强大的火力齐射下,城墙上竟然有十门火炮发起反击。由于城墙的高度延长了火炮的射击距离,竟也有两三发炮弹打进了火炮阵地,而且用的也是开花炮弹,和清字军的相差无二,当场炸死五名火炮手,炸毁一支重型火炮。这下可是把火炮左团的团长张铁军气了个半死,立即命令调整火炮角度,对准那十门火炮的方向密集轰炸。果然在经过一番齐射之后,城墙上便传来阵阵的碎裂声,再没有一发炮弹还击。
半个时辰的炮击过后,城墙上先前防御严密的太平军被密集的炮火炸的碎尸遍地,好几段的城墙都出现了巨大的豁口,砖石倒了半截,有五米多高。城门也被炸成了碎片,没有一点的遮掩。
张宗禹端着望远镜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终于让传令兵吹响了军号,由左旅的左团发起第一波的冲击,中旅和右旅同时佯攻其他三门。
黄文金在翁城的城墙上透过城墙的豁口对面前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无比狂傲的长啸一声,吩咐身边的洋枪队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清字军左团一千五百多人同时向四个豁口和城门处发起攻击,按照平时操练的队形,密集的踏步举枪超前迈进。距离一百米的时候,城墙上此时竟没有一个太平军进行反击。左团的士兵瞬间气势高昂,大呼着清字军的口号,“清字军,必胜,清字军,必胜。”气势高昂,声震矿野。
“师长,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罗三元拿着望远镜环顾着城墙方向,止不住的摇了摇头,不知道黄文金在搞什么鬼。
“等等,看看就知道了。”
张宗禹毫不在意,面色铁青的看着前方。
待左团人马逼近瓮城后,城内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密集的枪响声。左团刚刚顺着乱石堆攀上豁口的十几个兵勇,顷刻间便被密集射来的子弹打穿,一排排的又顺着乱石堆滚落了下去。
原来黄文金对清字军的装备早就了然于胸,知道硬碰不是清字军的对手,便主动保存实力,在瓮城的城墙上搭建了一长排的竹木脚手架,集中军中的洋枪队进行防守。只有当清字军攀上豁口后,才能看见那脚手架上的一长排洋枪队。而火炮只能炸到城墙顶上,对这个半腰上的脚手架却丝毫没有作用。此时瓮城的城墙上,半腰上,还有城墙下,共三层的洋枪队毫无死角的密集射击,清字军完全没有躲避的余地。
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便有二三十人从豁口滚落了下来,城门处更是死伤惊人,由于城门被太平军改造,只能容下五六个人并排冲过,冲进一批,还没列好队形,便被对面的三层火力密集打死。左团长咬牙切齿的嘶吼一声,连续冲击了五次后,终于忍不住下令撤退,清字军的尸体滚落了一地,足足有上百人之多。
清字军的火炮团也在此时开炮,掩护左团撤退。罗三元跺着脚大骂了一声,清字军建军以来还从没有一次牺牲这么多的兵勇。这个左团长就知道密集冲击,一点的脑子也不动,这不是白白的往人家的枪口上撞吗。
日近黄昏,面对着唾手可得的东城门,清字军却硬是不能攻进城墙一步。
“师长,俺对不住你,死了这么多的兄弟,你处分俺吧。”
左团长汪大海满脸涨红的在帅帐中混报情况,把太平军在瓮城里的防御介绍了一遍。又急又狠的扯下头上的贝雷帽,羞愤的捂着脸蹲在了地上,五尺的汉子竟着急的哽咽了起来。
这时南、北、西城门的进攻也停歇了下来,右旅长罗长风可没有听张宗禹的命令只是佯攻,他可是拼了命的率领手下的弟兄朝北门冲了上去。结果情况都是一样,在瓮城中猝不及防的吃了大亏,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变换队形,死伤了两百多的弟兄后撤了下来。北门处的守军可远没有东门处的火力强大,有的还是密集的弓箭射击,但饶是如此,罗长风还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个大亏。同样羞愧的涨红着脸,进了军帐后一言不发,垂着头沉默着。
“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给谁看呢,都给我抬起头来。”
张宗禹猛然把手众众的拍在了桌子上,冲面前的将领大喝了一声。
“师长,是我错了,我太低估黄文金了,兄弟们死伤严重,您处分我吧。”
众将领都吃了一惊,连忙抬起了头,笔挺的摆正了军姿。右旅长罗长青不再有先前的那股子冲劲,红着脸承认了错误。
“处分,处分,就知道要处分,你们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吗?失败不可怕,害怕失败才可怕。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晚好好休整,明日再战。”
张宗禹呵斥了一声,转过身子长吸了口气。
“属下领命。”
将领们抱拳回了一句,小心的退出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