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爷待你如何?”司徒明轩背负双手,立在月光下越发的仙风道骨,“我看他对楚王府那位庶女关心的有些过头了,一听说她身子不适,立刻拉我了我去给她瞧。”
司徒芸本来就为蔺慕凡亲自教楚亦雪武功的事嫉妒的要命,此时再听自己的二叔这么一说,妒火就烧的愈发的旺了。
“二叔有所不知,那女人是王爷一枚很重要的棋子,起初只是为了利用她,可谁知后来他竟然动了真心,根本不再把我放在眼里。”
她虽然嫉妒,但在司徒明轩的面前,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一直极力的隐忍着,只把双拳握的咯咯作响。
“既然只是颗棋子,那等利用完了就杀了罢,免教他辜负了你。”司徒明轩冷哼一声,眼中泛起歹毒之色,“若是清王爷舍不得,老夫倒是可以帮他一把。”
“二叔是准备给她下毒?”司徒芸展颜笑了起来,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略带撒娇的对司徒明轩道,“还是二叔最疼侄女儿了。”
“你还是这么聪明,二叔想什么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也不枉二叔疼你一场。”司徒明轩呵呵笑着,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他一生致力于医药,既没有娶妻也没生子,司徒芸身为司徒王府嫡女,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直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疼着。
楚王府的家主去世的早,司徒芸自小失去父爱,也几乎把这个二叔当成了是自己的父亲般看待,两人的关系向来极为融洽。
司徒明轩明知自己的侄女儿爱着蔺慕凡,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心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给抢走?给楚亦雪下毒对他来说不过是就举手之劳罢了。
蔺慕凡的营帐。
所有人都早已被蔺慕凡打发了出去,此时他正一手拉着楚亦雪的柔荑,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满目担忧的看着她。
午后的温度那么高,太阳有那么大,他怎么就忍心带她出去呢?虽然是在小树林里。可终究还是害她中暑了。
看她脸色惨白的躺在榻上。一副有气无力很难受的样子,自认为无心的他,某个地方却狠狠的疼了起来。
他握紧了她略微有些冰凉的手,自责道,“我本不该在那种时候带你出去练功的,都是我太过心急了,丝毫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体,所以才会害你现在这么难受。”
楚亦雪勉强笑笑,“我不难受。能够早日学会轻功,我也是求之不得。”
身体上的难受,在得到他亲手的关系之后,就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而且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安危,她怎么忍心怪他?
“为何这么热衷于武学?”蔺慕凡有点突兀的问道。
舞刀弄枪与楚亦雪的气质好像不大符合,难道她是想学好功夫之后逃离他去找李睿么?
逍遥自在江湖行。不羡鸳鸯不羡仙,那应该是李睿能够许诺给楚亦雪的未来罢?想到李睿,蔺慕凡的心绪便不能平静。
“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再连累你。”楚亦雪咬了咬唇,脸突然红了起来,一丝羞涩在眼中晕染开来,“那个,以后我能不能直接叫你的名字?”
王爷只是一个代号。她自己的父亲也是一名王爷,沐氏这样唤了他一辈子,她不想成为第二个沐氏,只想深情的唤那个只属于他的名字。
“你喜欢就好。”蔺慕凡眼中闪过一丝*溺,转瞬即逝,快的连一直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楚亦雪都没有看到。
“慕凡。”楚亦雪喃喃的唤了一声,随即低眉浅笑了起来,“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好喜欢。”
“你就只是喜欢我的名字么?”蔺慕凡收回手,试探性的问道。
她喜欢他的名字,他很高兴,这些年来天天听着别人称他王爷,连自己都快忘了这个代表真实自己的名字了。
上次她唤她的时候他就欣喜异常,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强硬的制止了她。可是她不长记性,后来好几次都喊出了他的名字,每次都悄悄撩拨了自己的心。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名字而已,可是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却是如此的来之不易,意义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楚亦雪脸红的更厉害了,感觉连耳根都要燃烧了起来。
就在答案呼之欲出之时,刚与司徒明轩夜谈结束的司徒芸走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郎情妾意。
虽说离开了王府来到这大军之中,很多规矩便不复存在了,可司徒芸这样不经禀告就直接闯入,让蔺慕凡很是不高兴,尤其是,她的出现打断了他的答案。
“淑妃,这里虽然不是清王府,但该有的规矩还是希望你能记住,以后不要再擅自闯入本王的营帐。”蔺慕凡沉声道。
“是。”司徒芸看了一眼楚亦雪,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
这两人居然正大光明的在营帐之中谈情说爱,两只手握的这么紧,难道还怕对方跑了不成?
楚亦雪接触她那缕目光,连忙把手从蔺慕凡的大手掌中抽了出来,但却大胆的迎上她的目光。
她们都是蔺慕凡的王妃,被看到与自己的夫君手拉手虽然会难为情,却不是什么错误,又何必害怕呢?
司徒芸很快便收敛起一切不好的情绪,走过去装模作样的关心起了楚亦雪,“听闻妹妹身子不太舒服,刚刚问过二叔,他说只是有些中暑,不碍事,现在可好些了?”
明知司徒芸对自己不怀好意,楚亦雪假装什么都不知,很客气的回应着她,“神医的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我这点小病自是早已无碍,真是要多谢神医药到病除。”
蔺慕凡坐在一旁看着司徒芸明人面前说着暗话,感觉她实在是虚伪至极,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他以前还从未对她产生过如此厌恶的情绪。
司徒芸也知道自己在这不受欢迎,呆了没一会儿便走了,而后连用膳也没有进来,一直呆在自己的小营帐中。
“践人,真是个践人!”司徒芸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连指节都开始泛白。
红梅傲雪见她心情又不好,自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跟着她这么多年,她们越来越发现她不好伺候了,尤其是最近,情绪极度不稳定,无缘无故的就发脾气。
起初的时候傲雪还会上前去关心劝慰,但随着她脾气的暴涨,现在谁还敢多言,指不定一句话说错,她那蕴含着浑厚内力的掌力便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红梅本来就话少,自从发现司徒芸单方面的与楚亦雪为敌之后,她就更加不怎么开口了,像傲雪那样阿谀奉承做不到,装模作样的安慰她也说不出来。
司徒芸似乎也已经习惯了红梅傲雪在她生气时的沉默,便主动开口道,“你们两个以后给我盯紧点楚亦雪那个践人,她现在可是得到了王爷的真传,你们小心别被她反咬了。”
楚亦雪会功夫?还是王爷亲授的?
红梅与傲雪相视一眼,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可是司徒芸既然这样说了,就绝对错不了。
可蔺慕凡为什么要教自己的一个姬妾武功呢?该不会是为了让她在司徒芸面前能够自保罢?但这么晚才学,还来得及么?
不过,这又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呢?作为司徒芸的侍婢,她们只需要听她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告诉她们楚亦雪会武功的事,只是给她们提个醒而已,她们何须多想?
“是,小姐。”红梅傲雪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句,然后又各自在心里嘀咕了一阵,将这事记了下来,提醒自己往后在盯着楚亦雪的时候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
司徒芸离开蔺慕凡的营帐之后,楚亦雪很快就睡了过去,蔺慕凡看了她一会儿。唤了初雪与初晴进来照顾她,自己则去了暂作为议事场所的中军帐。
随行的几位将军早已在中军帐等候多时,见蔺慕凡进来纷纷起身行礼。而后开始商议明日的行程。
蔺慕凡在桌案上摊开地图。一边听取众人的意见和建议,一边拿着毫笔在上面圈圈点点,最后把何时休息,何处扎营,每天走多远都商议的仔仔细细。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蔺慕凡才回了自己的营帐,此时已经是月明星稀,四周的火把几乎把整个荒郊野外照亮,有士兵尽忠职守的拿着长矛来来回回的巡逻。
他一走进营帐就看到楚亦雪坐在*上。手里还捧着一本书,正映着摇曳的灯火在很认真的看着,连他进来了也没有发觉。
初雪连忙过来给他脱下铠甲,小心的挂在一旁,初晴则立刻就出去给他打水。
褪去铠甲他轻松了不少,轻袍缓带的走向楚亦雪,眉头微微有些蹙起。似乎不怎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