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月在家里没什么地位,所以吃穿用度都经常被人克扣,连带着翠花也受了不少奚落嘲弄,府里只要是个人就敢给她脸子瞧。所以没什么都不能没的吃的海岱果断另辟蹊径,走群众路线,和厨房的基层群众拉关系,这才吃上了正常的饭食。
海岱答道:“今个倒没有,奴婢在厨房里认识了个帮着打下手的小丫鬟,咱们的饭就是她今天偷偷留下的。”
厨房…林净月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又问道:“你是怎么同她认识的?”
就像林净月不知道她是穿来的一样,她当然也不知道面前的林净月是重生来的索命阎王,只当她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姐,因此倒也不怕她,只是随口道:“自她娘死了之后她爹就不大管她了,上回奴婢饿得受不住,晚上去厨房里寻食,发现她也在,她倒是没有喊人,还送了奴婢几块偷留下来的糕饼,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林净月的脸色又青又白,好不难看,那句‘自她娘死了之后她爹就不管她了…’可不就是在映射她吗?
海岱说着说着见她脸色不好,便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说完就看见林净月愤恨的看着自己,她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后几步。
林净月伸手拨了拨盘子里的点心,放缓了自己的表情,轻声道:“这么说来,她可真是一个好丫鬟,我可是想见见她,好当面道谢。”
海岱暗自嘀咕道:你的饭还是我亲手端来的,你咋不谢我?不过嘴上还是道:“什么谢不谢的,您这可真是折煞她了。您想见她,那奴婢去叫她就好了。”说着麻利的收拾好碗筷,端着就走向了厨房。
跟海岱相熟的丫鬟叫柳朵——海岱深深地为自己感到悲哀,都是丫鬟,看看人家的名字,再听听自己的,真是闻者落泪啊。
柳朵年龄比海岱大,身量却比她还低,黑黑瘦瘦,长手长脚。看她来就兴奋的招呼起来,压低声音道:“你今个有口福了,王大主厨亲自掌勺,给大小姐做了一口酥,我把多余的拿了两块,见面分一半。”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她嘴里。
海岱三两口咽下去,只觉得口舌生香,她咂嘴回味了好一时才想起要干的正事儿,低声道:“我们小姐要见你,说是要谢谢你。”
柳朵奇了:“二小姐从来不见我们这些下人的,今个怎么了?”海岱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和林净月一共也没相处过几天,但还是觉得她跟书里的描写有些不一样,似乎有些……喜怒无常?
林净月再怎么不受人待见,到底是主子,主子有吩咐下人是要听得,柳朵想了想,拉着海岱回房换了套干净衣服,跟在她后面往林净月的闺房走去。
两人都是小丫鬟,一路走来倒也无人注意。
林净月此时正在房里把玩一束有些打蔫的百合——府里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大小姐林寂月,她也只能用这种残次品。她纤长手指拂过花瓣,不过片刻,那花瓣就凋零了。海岱的轻轻叩门声响起,她随手把残花扫落到地上,轻声道:“进来吧。”
海岱带着柳朵走了进来,微微躬下身,回道:“小姐,柳朵我给您带来了。”她本来还想多嘴问一句,可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罢了。
林净月仔细打量了她几眼,看着她老实不多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冲着海岱道:“翠花,后院的玉楼点翠开得极好,你去帮我折一枝来,我要簪在鬓上。”
海岱奇了,这林净月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知道后院的花开了?怕是有事想支开她,可她有什么话非要瞒着自己的心腹丫鬟?
海岱带着满腹狐疑,退了出去。
屋内,林净月拉着柳朵的手,柔声道:“我一见你,便觉得很投缘。”又从首饰箱里取出一只璀璨剔透的金丝缠玉的镯子——她亲娘留下的陪嫁,递给她道:“非是我要瞒着翠花,而是有些事情不好让她知道。”
柳朵连连推拒道:“小姐,这这这,太贵重了,婢子不能要。”
林净月强行给她套上,又拿出一只包好的锦帕放在桌上,柔柔的笑道:“我在这府里也没个得力的人儿,有些事都不好办的。”她抬起眼,直视着柳朵,眼底带着些阴柔的寒意:“区区一个镯子又算得了什么呢?你把这包好料下到大小姐碗里,以后还有的是你的好处…”
……
侯府的花园占地面积颇广,海岱袖了只玉楼点翠绕着池塘散步,忽然见远远一行人从弯月拱桥上下来,她眼神好,一眼就看见站在最前方,顾盼飞扬,眉目明艳高傲的女子正是林家的大小姐——林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