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表情木然的抬起眼皮看着她。
姬媛耸了耸肩膀,说道:“你容貌比她美,胸中的弯弯绕绕更比她多,身份也高贵,可惜殿主想要的压根不是这样的人。”她微微倾身,悠悠道:“殿主想要的是‘女人’,一个毫无机心,对他没有算计的心思,能和他常相伴的‘女人’。而不是你这样步步为营,处处算计的女中丈夫。”
雪姬的眼神猛然狠厉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她。姬媛丝毫不以为意,慢悠悠地看着自己的手:“想打架我可以奉陪,想进翌宗就停步吧,这里不欢迎你。”
雪姬深吸了一口气,道了声‘好’,转身就走。她心中怨愤难平,更兼着一种难言的苦涩酸楚,刚才仗着一时之气快步离去,此时却不由得停住了脚,站在灰墙白瓦的夹道里仰望着一线天空。
当年雪姬十岁的时候,她就见到了那时还是北成烈徒弟的北太沅——那时还是少年的他仿佛踏着星月而来,一身的明烈光彩,几乎要灼人眼。她那颗视天下男儿为土鸡瓦狗的心,一不小心就沦陷了。
他见过佳人无数,目光却始终不曾为谁过多停留,身侧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缺的。这让雪姬欣喜的同时,想到得到这个人的欲|望也被挑到了极致——她想要站在他身边,让两人的身边有了彼此,就都圆满了。
当女人想要得到一个人的时候,她的手段比男人更可怕。这些手段并没有使两人更亲近,北太沅反而对她更加厌恶疏远,雪姬也就不得不用更加多的手段弥补,如此循环往复,竟成了一个恶劣的怪圈,她想的圆满,终究不是北太沅想要的。
到了后来,她为了他费尽心血,却也已经忘记了,初见时的那一瞬间心动到底是何等滋味,现在,就连雪姬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真的爱他,还只是对于得不到之人的执念。
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有些刺眼,雪姬忍不住抬手遮了遮,她神情迷茫了一会儿,神色又渐渐地狠绝起来,右手慢慢地握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他,不甘心他爱的是别人!
她在原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半靠在墙上,似乎在思索些什么,眼底隐隐浮现出一丝笑容,就如同忽的带上一层面具一般,脸上挂着极爽快的笑容,转身出了翌宗,向着北昊昊居住的行馆走去。
同样心事重重的北昊昊见到雪姬突然到来,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起身相迎道:“你有何事?”
雪姬微微一笑:“自然是为了王爷的心事而来。”
北昊昊转身沏茶,慢慢道:“我并无心事。”
雪姬一笑道:“是我说错了,王爷的应当是情|事才对。”
北昊昊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里面清冽的茶汤溢出来些许,洒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他转过身,眼神略微冷淡:“你到底为了什么?”
雪姬面上笑容不变:“那日看到王爷为情所苦,心中不忍,想要帮些忙罢了。”她见北昊昊脸上满是不信,不紧不慢地转了话锋道:“自然,王爷心中有求之不得的人,我心中自然也有。”
北昊昊默然片刻,然后道:“她若是对我有意,就算是拼死,我也要把她从皇叔那里抢过来,可她若是对我无意,我又何苦拆人姻缘?”
雪姬笑道:“海令主年纪尚小,对殿主一时迷恋也是有的,再说两人年纪身份皆不相配,如何能天长日久?王爷不试试,怎知没有希望?”
北昊昊猛然转身,神情挣扎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
海岱最近很忙,忙得连吃零食,下午茶和夜宵的时间都没有了。首先她要用在这里显得相当贫瘠的文化水平来翻译祖皇帝留下的药方——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得,就是连起来几乎认不得。
北太沅其实表示过要两人‘共同努力’,但鉴于他最近的手脚越来越不老实,海岱断然拒绝。北太沅很遗憾。
第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吃得多干得少的闲人,她把祖皇帝留下的手稿整理了一下,在翌宗选了一处极偏僻的地方做实验,她大学专业是通信技术,在这个电都没有的地方完全用不上,只好辛酸地重新回顾高中,洗心革面,用高中那点知识努力钻研这些农业生物方面的知识。
幸好祖皇帝先她一步发明出了玻璃,让她省去了不少麻烦。海岱只用画出图纸,交给制作玻璃器皿的工匠,就能得到透明度很高的玻璃烧杯,广口瓶,量筒之类的实验用品。为了防止误伤,她的实验室选地偏僻,除了她自己,就连在翌宗神出鬼没的迷之黑袍人也不得靠近。
由于海岱的操作水平有限,所以经常有‘不小心’路过的人听到类似于‘噼,啪,砰,呼’‘哎呀’之类的声音。
当海岱第一个研究成果——火药诞生了之后,她立刻拿去给北太沅献宝,并吹嘘这是无往不利的战争利器,试了之后才发现,这玩意的威力比小孩子的摔炮也就大了那么一点点,海岱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