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淼站在路边默默地出神,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的心情却略微有些糟糕,原因很简单——她没钱了。
其实和海岱他们分别的时候,海岱给自己塞了不少银票衣物还有路上吃的干粮,陈淼走到半路,还是觉得那个包袱有些沉,于是她打开一看,就只能对着燕北肉脯,腊肉,果脯,蜜饯,干果,花样点心发呆。
看来这位殿主夫人着实是个妙人啊,陈淼如实的感叹道。
她于钱财之事向来散漫,结果不到半路就花光了所有钱,现在还在南蛮和燕北交界处打转,还把海岱给的各色食物吃完了,甚至典当了除了她身上这件的所有衣物。
现在她站在街边静静地思索着自己有没有什么本事是能用来赚钱的,却没想到被路边的几个小混混盯上了。
其中一个名叫王贵,正在墙的一端探头探脑,望着陈淼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他悄悄对一个年老一些的泼皮打了个眼色,那年老的泼皮会意,迈着不经意地步伐向陈淼走去。
陈淼还在犹豫要不要向海岱求助,同时又有些感慨自己在南蛮过得舒坦日子,如今自己却落到没钱吃饭的境地了,当真是际遇无常啊。她在走神,自然没有发觉身边有人靠近,忽然左肩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一个老头立刻倒地不起了。
老头捂着自己的胳膊大声哭叫道:“哎呦,我的老胳膊哎。”又捂着自己的腰道:“哎呦我的老腰啊。”又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哎呦,我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可疼死我了。”一边哭还一边在地上打滚,好似真的疼得受不住。
陈淼还没反应过来,王贵就立刻给其他几个泼皮打了个眼色,他自己立刻冲了出来,抱着那老头就嚎哭道:“我的老叔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老叔!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啊?”说着一抬头,看见了好似还在出神的陈淼。
他一伸手就想去拉她的手,想借机先揩个油,陈淼自然不会让他碰到,微微侧身就避开了。她一边后退几步一边心里纳闷,她明明算过今日之势啊,按理来说应当无事,怎么会无端生出祸事来?
陈淼飞快地把手拢在袖子里又飞快地算了一遍,然后得出一个让她目瞪口呆的结论,她,陈淼,号称陈抟下的第一人,三百年一出的道术天才,在算一个小小的行运之事的时候,竟然算错了!
大概是见她许久没有反应,那王贵心里有些焦急,抬高声音道:“各位父老乡亲快来看啊,这女人毫不讲理,她撞倒了我老叔,却一句话不说,莫非是想逃走?!”
此时围聚在一起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再加上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蹿腾,人群立刻就沸腾了,有女子略带嫉恨的看着她的脸,尖声道:“对!不能轻易放过她,送她去见官!”还有男人见她面色怔忪,就趁乱坏笑着伸出手去摸她。
陈淼感到肩膀一重,一只手已经搭了上来,另外有好几只手也跃跃欲试,,陈淼伸手连弹了几下,就听几声惨嚎,那心怀不轨的几人抱着手腕哎呦叫痛。
她想了想问道:“你想要如何?”
王贵听她的声音清明悦耳,如听纶音一般,浑身都酥一半,本来只想敲诈几个钱财,现在也立刻改了主意,他上下打量她一番,立刻高声道:“你得先和我把我老叔送回去,等到了家里,咱们再算这笔账。”
陈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道:“那就走吧。”王贵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下来,不由得心中暗喜,怕她反悔似的,忙不迭地点头,悄悄给其他泼皮打了个眼色,其他人会意,立刻不动声色地围了上来,以防她偷跑。
陈淼见他们都围了上来,也不在意,只是心里微微摇了摇头,就随着他们走出了人群。
那王贵见她一路上神情淡然,更是心痒的要命,带着她就拐进了一间低矮无人的民居,民居外也没有几个人,可以说此地相当偏僻。
王贵见猎物得手,也不再装样了,对着她狞笑道:“美人,今日合该你命不好,落到你爷爷几个的手里,来来来,让爷们好好疼疼你。”民房光线昏暗,所以他没注意到陈淼的眼底略带怜悯。
忽然那王贵面色一变,整个人浑身抽搐着就倒下了,接着,从他的鼻孔耳洞里钻出无数的血红色小虫,刚才那几个还在得意大笑的泼皮也是一般死法,在室内幽微的光线里显得格外可怖。
一个修长身影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那众多小虫像是被驯服一般,围着他沙沙爬动,那人声音低沉地道:“我还以为你会救他们。”
陈淼笑了笑道:“我救你,是因为你气数为尽,我不救他们,是因为他们今日必死,任是大罗神仙,陈抟在世也救不了了。”
芜花冷冷道:“你倒是会算?那你怎么不算算你有今日之难?!”他想着刚才那一幕就止不住的冒火,他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竟然被一群该死的臭烘烘的男人围在中间逼迫!当他是死人啊!
陈淼苦笑道:“也算过,只是算错了。”
芜花还是余怒未消,冷嘲道:“你也有算错的一天?!”
陈淼微微皱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我当时…在想你。”
芜花微怔,继而是突如其来的狂喜,陈淼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他用力揽在怀里,他压低声音道:“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