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在可能的范围之内。”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位教廷的大人物依旧能保持冷静,甚至准确地捕捉到依兰达可能的破绽,不得不说,心智实在是相当的坚定。
“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讨价还价,马修主教,你也未必把自己的命看的太不值钱了,”依兰达冷笑了一声,压下心中的惊讶,嘲讽道,“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应该会特别爱惜自己的性命。”
“说你的条件吧,”马修主教道,“只要你提出的条件合适,我甚至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你能混进来着实不容易,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趁着机会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如果不是依兰达早就知道马修主教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会相信他。
但现在他很显然是在企图转移注意力,他是想拖延时间?
“马修主教,你还记得那艘被你嫁祸伯爵夫人的眼泪的船么?”依兰达把马修主教的下巴高高挑起,后颈被绳结所束缚,这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药力的关系,他总觉得有些晕眩……
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这还真让他想了好一会,大脑似乎开始变得有些迟钝了起来,“……伯爵夫人的眼泪?”
看到马修主教的眼神开始迷茫,依兰达庆幸自己从艾尔那里弄来的药效果还不错,“对,就是那艘被你们买通人藏伯爵夫人的眼泪的船。”
马修主教尽可能地晃了晃脑袋,“我……记得。”
“当时的过程是怎么样的,是你安排人买通了梦魇号上的人,把项链藏上去,再让大胡子去围剿他们的吗?”
“是……”马修主教的眼神越发有些对不上焦点,“那艘船又小又破,我安排人先提前袭击了一艘商船,再把它开到他们要经过的海域,让安排好的内应把项链找到,最后让汤姆围剿他们。”
“但这都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下了命令,具体的操作和我没关系。”
真凶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承认的如此爽快,依兰达却听得如堕冰窟,从马修主教平静甚至有些冷漠的回答态度来看,他是真的没把梦魇号上的人当人,也更不会有什么所谓的负罪感。
这种时候竟然还不忘第一时间撇清关系,他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手中的鲜血?!
“你不觉得罪恶吗?他们是无辜的!”依兰达简直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音量了。
“罪恶?”马修主教奇怪的嘟哝道,“那些人本来就是罪恶的,他们杀了那么多人,作为海盗也都该死。”
“能够为主奉献出自己的力量是他们的荣幸。”
可是……梦魇号上的海盗们从来没有杀过哪怕一个人。
依兰达简直有些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愤怒,她伸手掐住马修主教的脖子,直到把后者掐的翻起了白眼,喉咙里发出“嗬嗬”声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一定要找出他的弱点,对于这种人,只有身败名裂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你的笔记在哪?”依兰达问他,“你做过的那些事,记录在哪里?”
马修主教显然刚才被掐的有够呛,可剧烈的疼痛让他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刚才说过的话他都有印象,现在看起来,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打算为他杀掉的那艘愚蠢的海盗船复仇了?
亏得大胡子还一口咬定已经斩草除根,竟然让她回来了!
……他依稀记得艾尔阿尔贝托曾经在安倍里附近的海域救过一个姑娘,甚至把她带回了塔兰朵思,如果这个茉莉就是那个幸存者,那还真是巨大的情报信息失误。
这么久的时间竟然还没有传到他这里来,如果今天不是这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他还不知道要被瞒多久!
他的身边,肯定有艾尔阿尔贝托的暗哨!
依兰达并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让马修主教清醒了过来,其实她之前预料的不错,教廷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对这个吐真剂的耐药性训练,显然马修主教也不例外。
马修主教继续维持住自己之前的浑浑噩噩状态,边咳嗽边回答道,“有,就在那边那盏枝形灯下面,你按第三块砖,连续按三下再左右各转动一圈半,我这次带来的东西全部在里面。”
剧烈的咳嗽声掩盖了声音的不自然。
依兰达不疑有他,按照马修主教的指示朝着那个密室的方向走去,找到那盏灯,下面的那块砖果然是松动的!
她伸手按了那块砖三下,果然,墙面传来吱吱呀呀移动的声音,一个漆黑的密道出现在了面前,依兰达伸手取过旁边燃烧的蜡烛,在预留的油线那里燎了一下,一条火线迅速燃起,片刻之后,每隔两米就有一根蜡烛亮起,一个并不宽敞的密室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