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他俯身开了门,又重新直起腰来:“口红在我家,开车接你回去拿。”
“你就不能上班的时候带着,下班直接拿给我吗?”
“不能。”
“……”
陆嘉川冷静地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说:“我一个大男人,随身携带一支口红。就算没有被人看到视作变态,我的男子气概也无法容忍这种事。”
……………………
“你的男子气概知道它的存亡大计就只系于一支口红身上吗?”
“它不需要知道。”他短促地再次嘱咐她,“上车。”
周笙笙说:“那我不要了,你还是把它扔掉吧。”
这一次,陆嘉川不说话了。
夜色里,他定定地看她片刻:“你在躲我。”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的软肋,周笙笙一下子紧张起来,面上却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奇怪,我躲你干什么?”
“没有吗?”他仍然目不转睛看着她,“偷亲我被抓到现场,恼羞成怒,所以躲我。难道不是这样吗?”
!!!
“当然不是!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我只是想帮你擦眼屎!”
片刻的岑寂,她听见陆嘉川慢条斯理地反问:“周安安,你当我是智障吗?”
“……”
“擦眼屎。呵,你怎么不说抠鼻屎?”
“……”因为帮他抠鼻屎这种事,即使脸皮厚如她也觉得着实太可怕。
“上车。跟我回去把你的口红处理掉。”陆嘉川的语气不容置喙。
周笙笙迟疑片刻,本欲再推脱,可是与他对视时,现他也许会一直这么和她耗下去,最终只能妥协:“那你等等我,我进去换个衣服。”
是妥协,也是如释重负。
转头的那一刻,她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权当是最后的告别。
车里的陆嘉川看着她一路小跑回到明亮的咖啡店里,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
这个话唠以前明明隔三差五就会跑来碍眼刷存在感的,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匆匆跑掉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他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到她。
看见沙缝隙里那只口红时,他几乎是眼睛一亮。
可是看这情形,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跟他见面啊。
他就这样坐在车里,情绪莫名低落。
然而转头时,他看见周笙笙穿着他送的小高跟,一路步伐轻快地朝他跑来,马尾在脑门儿后面轻轻晃荡,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那颗被人紧紧攥着的心,忽然间又飞了起来。
像是短线的风筝。
一路飘飘荡荡,一路越飞越高。
他几乎是笃定地判断出,这个女人那天的确想偷亲他。
是,她是话唠了一点,跳脱了一点。像老头子说的那样,他们的家世、学历、个人能力根本没有半点匹配之处。
可那也不妨碍他与她相处时的轻松愉快。
陆嘉川看着她打开车门,好端端坐了进来。
短暂的停顿,他侧头,俯身,拉过副驾驶的安全带,替她系好。
系扣啪嗒一声,将她紧紧缚住。
周笙笙呼吸一滞,抬头对上他的眼。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一刹那脑中千回百转,最终视线触及她色泽红润、轻薄秀气的唇。
竟有想要亲吻的欲/望。
他忽然间弯起唇角,如释重负一般笑了。
哦。
原来是这样。
身侧的女人没头没脑地问他:“你笑什么啊?”
他扶住方向盘,稳稳地动汽车,唇边的笑意却分毫未减。
“笑你。”
“我有什么好笑的?”她不服气。
“全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不好笑。”他答。
周笙笙生气了,从鼻子里重重地出了口气,扭头看窗外去了。
殊不知他的笑意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世上真存在这样的人。
想到她时莫名想笑,看见她时乱了心跳,说到她时唇齿轻颤,她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举动甚至每一个缺点都是可爱的。
会忍不住坏心眼地欺负她,看她生气。
可是这世界上也只有自己才能这样对她,换做旁人,就会勃然大怒。
他忽然间笑出了声,一声一声轻快无比。
身侧的女人倏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喂,我说陆嘉川,不跟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我有那么可笑?至于笑成这个样子?!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看她一眼,只一眼就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救了,不然他怎么会有这种奇怪可笑的念头呢?
连张牙舞爪都这么,
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