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皇宫,有密道从承恩殿一直通往城郊。
密道内岔路极多,各种机关数不胜数,若是常人误闯进来,不是死在机关下,就是渴死饿死在岔路里。
不过这座密道的地图,被魏化雨亲眼盯着鳐鳐背得滚瓜烂熟,所以对鳐鳐而言,通过密道离宫轻而易举。
陈琅举着火把走在前面,远离了战火后四周格外寂静,甚至能听见不远处寂寥的滴水声。
走了两刻钟,他忽然笑道:“公主常骂我担不起君子之名,可如今大魏即将掀起烽烟战火,乱世之中,守护公主的人,却是我陈琅。若我死在这趟前往沙海的路途中,你魏文鳐,可会有半分心痛?”
他嗓音低哑,透着浓浓的戏谑。
鳐鳐始终在回想宋蝉衣那如血似魔的眼神。
被陈琅的话打断思考,她抬眸认真地看了对方一眼,“只要太子哥哥解决了古琴台那边的事情,烽烟战火,皆都不足为虑。我信任他,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帝王。而我,是这个国家的皇后。你陈琅纵然在护送我北上的途中死去,也只是为国牺牲而已,与我心不心痛,又有什么关系?”
“啧,果然女人无情时,伤人最狠。我陈琅,就不该喜欢上你。”
男人轻叹着,笑容无奈。
始终被鳐鳐牵着小手的莫缃銮,不知怎的忽然很不喜欢陈琅,于是挣开鳐鳐的手,跑上前伸脚绊了下对方。
陈琅摔了个结实,吃痛起身,没好气地弹了弹莫缃銮的脑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再闹,等会儿离开地道就把你卖了!”
莫缃銮朝他“略略略”地吐舌头,分明是嘲讽,看在鳐鳐眼里,却是小孩子顽皮可爱。
她和陈琅,谁也没把莫缃銮放在心上。
三人在密道里走了整整三个时辰,才终于来到密道尽头。
推门而出,这里竟是一户农庄的马厩。
马厩角落摆着个小木箱,鳐鳐上前打开,木箱里盛着满满的金条,乃是太子哥哥特意为她准备的。
太子哥哥早就料到宋蝉衣会逼宫呢。
他说,不怕宋家反,就怕宋家不反。
因为只有他们反了,太子哥哥才能名正言顺地集天下之力征伐宋家,而不是如同以前那般,天天在朝堂上做见不得人的割据战。
“马厩里拴着的都是汗血宝马,足够咱们骑着北上。”陈琅轻笑着拍了拍马儿,眼底多出不少佩服,“不愧是能够统一整座魏北大陆的男人,果然智勇双全!我陈琅,服了!”
鳐鳐望向他,男人说话时眼睛很亮,那是一种自肺腑的佩服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