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殷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一沉,着急?怕谁着急?放心?又叫谁放心?
青桃眼见岑殷英挺眉峰,即刻微染蹙意,心下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竟忘了点出姨娘二字。
怕只怕,世子爷误会了!
青桃赶紧陪上笑脸来,小心翼翼地再开口道:“世子爷,奴婢刚才话里意思。。。”
只这一瞬间,岑殷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他若无其事抬起修长的手指,示意青桃不必再说,然后偏头,命人将自己面前玉杯中斟满酒,方淡淡道:“知道了。正好,外hua厅里,洪家有位三爷,正等着听消息,你就去了,将姑娘的意思说给他知道罢了。”
岑殷话里,隐隐约约的不满,就连常如一也听出来,更别说是青桃了,后者不敢再拂岑殷的意思,忙弯腰低头,应声下去了。
常如一满头雾水,不知怎么回事,只得瞥了尾随而至的叮当一眼。
叮当在心里叹气,面上却笑如春风,端起空杯叫人来:“怎么这里还有一个杯子是空的?也好,我替爷敬常爷一杯,先干为敬!”
说着等酒上来,当真一仰脖,将满满一杯玉液吸了个干净。
常如一深知叮当身份特殊,亦不拿她当一般丫鬟看待,见其如此,少不得也笑陪了一杯。
岑殷知道这二人都是为了替自己开解,当下将心事暂时推开,也微微笑了:“怎么趁了我的空了?头杯该是我敬才对!都是叮当这不知理的丫头!平日惯坏了你,常大人面前,也这样没有规矩!”
叮当笑得声如其名,清脆作响:“怎么就没了规矩?我一向酒量比爷大的!常大人也不是外人,怕什么?”
经叮当这样一闹,常如一也放松下来,果然也笑道:“确实,不说我要替这丫头说句好话,若真比起来,只怕世子爷跟我,都喝她不过呢!”
岑殷闻言,故意挑了挑剑眉,大作不满道:“这是什么话?哪有身未上阵先服软示弱的?常大人有心相让,我却不服,再来过!”
果然丫鬟听见,积极地倒上酒来,三人便一齐笑了起来。
叮当与常如一看见岑殷笑了,心里才都松快了下来。
躲在假山后的青桃看见了,也长长地出了。,这才拔脚向外hua厅走去。
洪冉等了半日,既等不到有人来传信于自己,也等不到曜灵自已出来,不免心焦气丧,又兼昨晚累到天明,这时既知曜灵无事,心松体乏,不觉就靠在外hua厅的春凳上,打起盹来。
青桃走到hua厅外,听不到里头的声音,便蹑足上前,由外向里张了一张,不料先就看见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
因洪冉半躺于春凳上,便看不出其身高来,不过看得出来,其身材亦是同世子爷相似的瘦长,轩眉星眸,却生得面粉唇朱,秀气成采,若只这样安静地睡着看去,好似一位翰林,只面上略多了几分英武之气罢了。
洪冉虽则阖目养神,却早听出有脚步声接近自己,这时觉出离自己近了,便猛地睁开双眼,从春凳上一跃而起,大喝道:“谁?!”
青桃本以为对方是一介贵公子,见其仪容俊雅,想必谈吐风流,亦是斯文有礼的。没以洪冉骤然而起,竟给自己这样一个下马威,吓得她腿脚一软,险些跪了下来。
“嗯,原来是你。”洪冉见不过是个丫鬟,脸色放缓下来,不当回事的又坐了下来:“有什么事?”
青桃脸色发灰,捂住胸口睥了洪冉一眼,口中直喘粗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洪冉见其如此,心下便有些过意不过,想了想,复又站起身来走到青桃面前,好意询问一句:“你没吓着吧?”
青桃挣了半天,嘴里还是没发出声音来,洪冉心想坏了,世子的丫鬟原来都是这样胆小的?吃自己一大声,就成病猫了?
于是又凑近些,愈发小心翼翼地道:“姑娘,你真吓着了?”
青桃见其耳朵离自己嘴不过半寸,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猛地放开喉咙,细声尖叫:“吓死奴婢了!”
好家伙!这一下回击实在厉害,洪冉瞬间就聋了半边耳朵,又被惊得连连后退,再次倒回了春凳上。
“你这丫头,你这,丫头。。。”洪冉边用手捂着自己严重受伤的耳朵,边口不成声,语不成调地对着青桃道。
嘻嘻,青桃这下逞了心意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上前来,娉婷柔婉地对着洪冉行了个礼:“见过洪三爷!”
洪冉哭笑不得,前有叮当,说话跟放火药子似的,后有这丫头,行事好比放冷箭,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世子爷这是什么本事,怎么调教出这样一个比一个厉害的丫头来的?!
半晌之后,洪冉的听力才恢复正常,这时才又细细打量眼前这丫鬟来,橘黄镶边浅黄对襟纱衣,湖蓝色八幅裙,姣好的瓜子脸儿,笑起来弯如浅月似的眼睛,正亮亮地看向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