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灵儿紧紧的盯着耶律斜轸,“因为我父亲算过你的命,我父亲说你是个短命鬼,”她用同情的口气极力渲染着耶律斜轸悲惨的命运,似乎想在戏剧化的一瞬间,捕捉到耶律斜轸脸上一丝戏剧化的变化,“堂堂的北院大王,注定要英年早逝。”
不过让祁灵儿失望了,耶律斜轸脸上除了阴森的表情,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的情绪。
耶律斜轸突然阴恻恻地笑起来,“你说的是本王已经知道的事情……”
失去了能够赌压的筹码,祁灵儿自然心急,她毕竟太年轻,逢场作戏的功底比起耶律斜轸来小了何止一截。
祁灵儿脱口,“你骗人!”
这种事情,耶律斜轸怎么可能知道……
祁灵儿对自己所说的事情的保密性有很大的自信。
耶律斜轸恢复气定神闲,“这世上可不知你父亲会算命,他有没有告诉你,本王的生命中还有一个克命之人,亦是本王的破命之人?”
祁灵儿一惊,脸色更为苍白,甚至有几分透明。
“你居然知道这个……”手中少了一个筹码,祁灵儿感到有些失落,不过她并不气馁,“那你知道我父亲一直在找那个人吗,你生命中的那个极为重要的人。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听我父亲的口气,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祁灵儿没有错过耶律斜轸脸上一些细微的变化,耶律斜轸终于动容,对她来说这可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祁灵儿又恢复了自信。
耶律斜轸的脸孔有些紧绷,“那你父亲是如何打算的?”
祁灵儿轻轻哼笑了一声,在耶律斜轸面前,她还是第一次掌握到了主动权。“只要你能帮我把辛大人救出来,我就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耶律斜轸咬了一下牙关,他自然不甘自己处于下风,不过一想到祁山会有计划的对付杨琪,他就忐忑起来。
……
与此同时,杨琪这边也收到了辛相忠失踪的消息。
辛相忠的身份很特殊,他既是大辽的官员,也是大宋派来的细作。这些年来他在大辽的国土上励精图治,为潜伏在大辽的其他同僚,带来了很多便利,互通了很多消息。
尤其是,辛相忠对成为战俘的宋兵很照顾。
杨琪几乎是等于被囚禁在北院王府,她现在施展不开身手,很多行动都受到了限制。
如果辛相忠真的被抓去试药,那他的性命就岌岌可危了。
威胁到他存在的并不单单是辽人,还有来自他的某些特殊的同僚。
当然辛相忠本人也是一个威胁,他如果说错或者暴露了一些事情,那死去的人将会是数以记千。
杨琪有些担心,担心葵嬷嬷会做傻事。
如果必要的话,葵嬷嬷很有可能会派人将辛相忠暗杀。
如今疫情已经控制住,卓越在北院王府的行动就自由了很多,他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自然会帮助最妩楼来处理一些极端复杂的事情,包括辛相忠失踪。
卓越是修道之人,慈悲为怀,不会采取偏激的方法。
由他照料,再加上葵嬷嬷对他言听计从,杨琪并不是很担心辛相忠的生命安全。
耶律斜轸在疫区忙活,自然也没忘得了北院王府。
他派人将防治瘟疫的药,分发到北院王府的每个院落中。
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可以防御。
每个院子里的婢女都领了几贴药回去,夕月也领到了属于槃离居众人的那份。
夕月蹦蹦跳跳的跑回来,手上提着的药包甩来甩去。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杨琪久了,夕月多少也沾染了她的一些习性,能欢乐的时候就欢乐。
不过夕月在夕阳面前还是很收敛的。
夕阳总是一本正经,“药领回来了?”
“领回来啦!”夕月将手里的药包高高的提起。
“快拿去煎了。”夕阳催促着。
其他院子里的步调可以不紧不慢,不过槃离居的一切都不能怠慢,尤其是在伤病疼痛上。
杨琪的身子特殊的让人心口揪紧,总是说病就病,而且一病就是很长时间。
所以槃离居的下人不仅对主子的事情格外用心,对自己的事情也很在意。他们这些伺候主子的,可不能染病,更不能将病传染给主子。
夕阳准备了红泥小火炉,将煎药用的砂锅已备好。
这些要时间给她们自己喝的,准备的东西并不用那么细心。
夕月打开药包,突然爆发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啊——”
双手一抖,药包掉落在地上,里头的东西被包药的纸张给覆盖。
看她脸色惨白,夕阳只觉得很不好,她提起裙子,用脚踢开药纸,那张纸底下居然是一只死耗子!
“怎么回事?”杨琪听到动静,从暖烘烘的内室里出来。
夕阳忙喊:“小王妃不要过来!”
居然有人敢算计槃离居的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只死耗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有病的呢。
夕阳不让杨琪靠近,就是害怕这只死耗子身上不干净的东西会传染到杨琪身上。
夕阳猛推了一下吓呆的夕月,“快去请云大夫来!”
夕月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又跺了跺脚,气恼得似要撕碎谁一样。
她不只要去请云大夫,还要将这件事告诉耶律斜轸。
到底是谁在捣鬼,她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来!
耶律斜轸闻讯赶回来的时候,杨琪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只有易容成云柏的卓越在杨琪跟前。
看到耶律斜轸风风火火的回来,杨琪哭笑不得,“没多大事儿,不过就是一只死耗子。”
敢动槃离居,这还不是大事吗?
耶律斜轸气得吹胡子瞪眼。
“夕阳和夕月把自己当病毒一样,都不敢靠近我,真的不过就是一只死耗子!”杨琪一再的强调,那只死耗子若真的是有问题,夕阳和夕月此时怕是早没命了。“云老先生已经给她们看过了,也看了那只死耗子,估计就是谁的恶作剧,想要吓吓她们。”
耶律斜轸倒要问问这些当差的人,他不在的时候,怎么可以如此疏忽大意,把死耗子拿进槃离居来?
“来人——”往往耶律斜轸在内室这么一喊,便会有伺候的人上前,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等到夕阳和夕月。
他堂堂北院大王,屈尊降贵跑出去,将夕阳和夕月二人请了过来。
“说,到底怎么回事?”耶律斜轸质问她俩。
夕阳和夕月并排跪在地上,尤其是夕月战战兢兢,毕竟脏东西是她带进槃离居来的。
“奴婢……奴婢不知……不知道那里面是只死耗子,今日奴婢跟其他院里的婢女一起去领药,奴婢也不知道谁在药里面动了手脚!”
夕阳与夕月姐妹情深,一人落难,另一人也不会明哲保身。
夕阳担责,“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事先检查那包药的!”
即便槃离居深严戒备,有些时候就是防不胜防。
杨琪并不会因为她们疏忽了一次,就否定了她们的全部。
那些药是发给府上下人吃的,杨琪并不清楚这件事。
真要追究起来,还是罪魁祸首比较可恶。
“那些药你们是从哪儿拿的?”杨琪问。
她想顺藤摸瓜,揪出是谁在背后捣鬼。
敢打槃离居的主意,此人胆子不小。
“那些药是大王派人送到府上的,奴婢接到通知,就去吴管家那儿取药,奴婢去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呢!”
夕月已经打听过了,其他人领的药都没有问题,单单她领的这包药里面就出现了死耗子,要说此事没有针对性,谁会相信?
“谁把药送到你手上的?”杨琪又问。
夕月想了想,“好像是吴管家。”
“是就是是,你为什么要说好像?”杨琪觉得奇怪。
耶律斜轸知道夕月没有发话,更知道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夕月模棱两可的表现,却不得不让他产生怀疑。
夕月一副难解之状,似乎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杨琪心头一紧,心想这莫非夕月是被人利用了……
她走到夕月跟前,并蹲下身来,凑近她,仔细嗅了嗅夕月身上的味道。
“是错神香?”
耶律斜轸一惊,继向东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错神香。
唯恐杨琪分辨错误,他冲卓越招了一下手。
卓越走到夕月跟前,彬彬有礼的拱手,“失礼了。”
毕竟男女有别,卓越并没有靠太近,只用手扇了几下,将夕月身上的味道催到鼻头前。
他脸色一凝,随即退到耶律斜轸身后,“的确是错神香。”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