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倒是好眼力。”傲雪神色之中重新恢复了那种默然之色，直接道：“确实在想一些事。”

“哦？可否和……老朽说说，说不定老朽能帮上什么忙？”

“多谢老伯的好意，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一切都已经晚了。”傲雪摇了摇头，冷如冰霜的脸上透着一抹悔恨之色。

“难道在这里，姑娘你做了什么后悔的事情？”瞧着傲雪的神色，张子凡更加的好奇，一向平静如水的剑宗女弟子竟然会露出这种表情，出乎了他的预料。

“没错。”傲雪点了点头，漆黑色的双眸重新望着面前的花圃，神思幽往，不由一声悠悠的叹息，而后道：“在这里，我曾经遇到一名少年，他对修仙执着，一心想要拜入宗派之内修道，因为剑宗师伯的做法有欠妥当，而把这个少年拒之门外，而后少年便不知所踪。”

闻听此言，张子凡身体微微一颤，原来傲雪所想的事情，竟然和自己有关。

“就是在这里，我遇到了那名少年，曾经问他愿不愿意一起随我回剑宗，我向掌门求情，收他作为剑宗弟子，被他拒绝。”微微沉吟了一番，傲雪继续道：“当日，我们一起斩妖除魔，诛妖邪，那个少年曾经舍身救过我的命，在一个古洞之中更是拼命维护一只狐妖，不惜要与我为敌。”

“世间万物皆有灵，若是一只没有害人的妖，则罪不至死，若是出手杀了它，与滥杀无辜有什么分别。”闻言，张子凡再也忍耐不住，出言道。

傲雪有些诧异，望着面前的老者，神色奇怪：“他当初也是这样说的，就在将要动手之际，拦下了我，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维护一只狐妖。”

“那次之后，我便离开了化通山，本以为他弱了自己的修仙念头，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拜入了魔教之中，与整个正道为敌。”说着，傲雪的语气中已经带着些许的厉芒和淡淡的悔恨之意：“我知道他的本性并不坏，但是当初正魔两道交战，他凌厉出手，杀了好多人，宛如一个魔头一般，在那一刻，我不由暗暗后悔，若是曾经在这里，当我遇到他之时，便能够带他回剑宗，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了。”

“或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张子凡当然知晓，当初的正魔两道交战，正是在万毒门的毒界之内，趁着门内弟子在毒界猎杀毒兽的时候，正道人士突然发起攻击，打了一个魔教措手不及，那一战，双方几乎都损失惨重。

当日紫狐受了重伤，生命垂危，而自己又被正道人士拦着，不得已才下了杀手。

“苦衷？”闻言，傲雪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转冷起来：“究竟有什么苦衷非要冒着天下大不讳杀人不可，并且如此的残忍，那一战，死在他手中的性命不在少数，我看是受到魔教的蛊惑，彻底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听着傲雪语气中的怨言，张子凡心中不由一痛，他微微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望着漆黑色的天宇，幽幽道：“难道那个少年，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我不知道。”沉默了良久，傲雪缓缓出言：“那一战之后，等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阴风谷之中，那时他已经大变模样，容貌和一个三十四岁的中年人差不多，不知道因为何故，变成了这幅模样，就在那个时候，竟然是他帮众人解了毒，是不是有些可笑，没想到最后，正道人士却要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来救，那时瞧见众人纷纷把矛头转向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为他挺身而出。”

“到现在你还恨他吗？”张子凡心中一动，不由问道：“若是他依旧是处在魔教之中，再次见面，你是否会对他出手？”

在这一刻，张子凡屏住呼吸，内心竟然有些紧张起来，这句话，在化通山的时候想问，在毒界的时候也想问，不过都没有勇气说出口，如今再次见到，没想到却是以一个半死不活的老者身份问出的。

“若是他执迷不悟，投身魔教，草芥人命，再次见面，我定会取他性命，绝不会再手软。”闻言，傲雪当即道，语气中已经带着些许的淡淡杀机。

“若是他快要死了，只剩下几天的寿命了，你还会这样做吗？”闻听此言，张子凡眉头一凝，率先道，说着，那目光便是放在了面前的白衣女子身上，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