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五月三十日这天的白天缓慢而平静的走着。在奉天城周围进行守备的国防军第二十七师,已经从五月中旬就开始进入了一级警备阶段。虽然在自己东南面的关东军极力在保持镇静的状态。作为二十七师师长,同时是奉天省警备司令官张作相少将也不能得知更高一层的绝密军事情报。但是这位奉军宿将,已经敏锐的闻到了现在的气味越来越不对。在奉天城南北两处关东军南满铁道警备部队的营地,早就加强了警戒,禁止中国人通过。每到夜间,往往正常运行的客车都被种种理由停运,而大量秘密的军列就在夜色掩护下穿行在南满铁路上面。列车经过那几个南满铁道警备队的营房的时候。车上往往都要先预备日本的铁路警察。任何人禁止打开封死的车窗。这一切都表明,不管是敌方我方,都已经准备好动手开打了!日本国内局势的变革,他并不知道,也不知道日本首相是坚决反对这场由少壮派进行策划的战争的。对于国防军的意图,他也并不是很清楚。到底是等着敌人动手再反击,还是先下手为强?在奉天周围,可只有他们一个二十七师和六七个营的地方保安部队!他的上级指挥军长石穿少将也只是指示他以二十七师主力控制在西面,保持通往辽西热河的道路。以一个二十七师对付优势的关东军,他觉得自己肩头实在责任重大!
而老长官张作霖作为战区地副司令长官。倒是给他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老二,咱们是地方力量,太机密的事情,中央是不会让咱们知道的。我觉得,这次东北地方的紧张局势,到底如何解决。全盘打算估计都在总参和蔡松坡还有大总统心里面装着的呢。对于他们,我还是有点信仰地,不会看着东北丢给日本人。但是现在的局面国际国内的局势纠缠在一起。复杂得了不得。看样子谁先打第一枪谁理亏。我知道你心中没底,这次去天津,怎么样也要问蔡松坡要点主意。但是你要明白,这里是我们桑梓地方。咱们兄弟在新政府底下也算高官厚禄。真要打起来了,不能装熊!要服从指挥。好好的为咱们国家干一场!”
大哥今天上火车去了天津。张作相将军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这天里感到心神不宁。但是当天白天的情况汇报过来,都是当面一切安静。南满铁路线上面的日本部队警戒兵营都是死气沉沉,只有少量哨兵在日常活动。而放在大石桥这个监视关东州战略要地的二十七师八十团的团长韩麟春打电话过来。也是说关东州当面一切安静,前些日子集中在大石桥正面的关东军第五师团的部队已经确切在向后撤退。部队地警戒等级是不是能稍微放松一点。他又和自己上级,司令部设在阜新的辽西军军长,那位比自己年轻七八岁的石穿少将通了电话。问上级对今天有什么处置没有。眼见着一直通报的最危险五月份已经到了最后一两天了。当一切平静。石穿少将的答复却是继续重申了北方战区曾经下达的指令。继续保持最高等级的战备,全力维护住交通线路。静观待变。
张作相少将挂了电话,就决定去奉天城北面。自己地老七十九团的营房和野战阵地那里走走。部队这些日子实在够苦的。一面修筑工事。一面要进行戒备。同时还注意不能动摇奉天的民心。往往是夜间进入阵地戒备,然后拂晓又摸回营房。做好整以暇的状态。保安部队和师部直属的部队,都在连夜掩护重要物资,装运在大车上面。以民间商号的名义向西转运。自己作为一个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有着重要铁路公路交通设施,有着大量工商业企业地方的最高军事长官,实在肩头地担子太重了。日本人究竟会不会动手?他们要是动手,究竟是什么时候?
这时在奉天城北七十九团所控制的区域之内,夜间进入野战阵地的警戒已经解除了。在他们驻地北大营再北面控制住南面铁路的胡家甸一带的野战工事当中。仍然留下了部分观察哨在那里坚持。带队的长官是团部地少校情报参谋魏益三。大队的部队回到北大营进行休息。等待着晚上继续进入阵地。这些日子以来,这位魏少校一直坚守在这里。实在疲倦了就在掩蔽部里面张开行军床睡一会儿。身上已经是又脏又臭。虽然当面的日本军队没有大举活动的架势。但是每天夜间的秘密观察,在他们远处十多公里外经过的南满铁路,每天都要经过好几趟秘密的军列。列车上面遮盖得严严实实得。一点灯光也没有。这样频繁的调动持续了已经大半个月了。谁的心里都绷得紧紧的。他们这里的野战阵地,是掩护北大营的前哨。同时还秘密安置有四门德国式的八十八毫米加农炮,都是在钢帽堡中的永备火力点。可以封锁南满铁路的同行。他们就是奉天的东北大门!而北大营更是整个奉天城的东北面屏障!
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更往东。就是在中日和约当中已经确定,日方一直希望尽早开工,而中方总是想方设法拖拖拉拉的南满铁路通往朝鲜的分线。现在只是有了几段路基的形状。离建成还不知道要多久。那里也有日本南满铁道警备队一个中队的兵力。有一处简陋的营房。作为军人,在南满铁路原来到处驻扎的日本警备部队还未曾驱逐的时候,又在国土上面看到了日本人新的势力范围。真是一种最大的屈辱!但是单纯从军事角度上面来考虑。这个方向的少量日军并不用太在意。他最关注地还是在自己北面的那个南满铁道警备队的大营地。从胡家甸最高的山头。用高倍望远镜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那个规模庞大的营地一角。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特别是近几天。那里安静得出奇。连出操地活动都少多了。营地一角还高高的筑起了围墙。挡住了从胡家甸观察的视线。不知道日本人在那里搞什么鬼。中国人现在更完全无法靠近那里。多希望上级能派一架飞机去侦察一下啊!。
眼见得天色渐渐的晚了。魏益三少校打开自己的记事本,准备继续记下平安无事的消息。待会再电话和团部汇报一下。再过半个小时,三营就要进入阵地遂行夜间警备了。
田中国重大佐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瑞士手表,这是他在欧洲担任武官时候的纪念品。时间已经是五月三十日下午的五时半了。临近夏季,白天已经变得漫长。这个时候夕阳的余晖还在他们地对面洒下。将大石桥镇周围高高低低的山头照得一片金黄。在他的身后。是关东军第五师团二十一联队全体几千官兵在肃穆的等待着这一刻。从五月二十八日他们从大石桥当面后撤,又趁夜连夜开进。在这里潜伏待机。在夏天的礞虫当中,官兵们吃生米,喝凉水。已经潜伏了两天。就是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在树林当中隐蔽地四门山炮,随时都会喷吐出火舌。而几千官兵地刺刀,就将为关东军大举西进,拿下营口,直扑奉天打开一条通道!作为日本陆军的军官,谁不是期望着这一刻的到来!感谢天照大神,让陆军掌握了日本的政权。而且有着那么多的仁人志士,在田中首相一时软弱的时刻,坚持推动着这个国策!他们也要将过去几年日本失落的国运抢回来!他看着手表的秒针一圈圈缓慢的转着,恨不得将这秒针拨快,或者飞上天将太阳踢下来!怎么发动地命令,还没有传达过来!
这个时候在南满铁道线上面。集合日本南满铁道警备部队精锐而组成的两个支队。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在北面的支队,得到了关东军第五师团四十一联队一部的加强。而在南面的支队,得到了关东军第一师团第五十七佐仓联队一部地加强。这两个师团,一个在辽河开启了日本陆军败于中国部队耻辱的序幕,迫切等待着血仇。一个师团是东京四二四政变的骨干大功臣。因为以为自己再造了日本而感到无比的狂热。这次派遣到关东来,又秘密参与了这次关东军的独走,一举奠定日本的大陆政策。官兵上下,都已经红了眼睛。就等着全面发动的信号开始。虽然有着山根武亮那个废柴中将的干扰。但是整个关东军仍然如同一台不可遏制的机器,按照他们预定的轨道滑动。虽然他们也陆续收到了情报。奉天、吉林、黑龙江的华军部队都已经提高了警备等级,在要害地方构筑了工事,陆续派遣部队警戒。而在辽西、辽南的国防军主力野战师团也在向前缓缓移动。后方的补给勤务也在加紧。但是他们仍然相信,当关东军和朝鲜军带着整个帝国垫入命运之战的时候,任何,敌人都会被他们轻松粉碎!
天津郊外杨柳青,北方战区总指挥部。
一架巴赞式双座侦察机在绿色的草坪机场上面蹦蹦跳跳的落了下来。在机场周围。早就有一群军官在那里恭候这架飞机的到来。前座的驾驶员先跳了下来,帮后座的一位穿着飞行夹克的军官解下身上的带子。那个军官剑眉星目,什么时候都是板着一张轮廓鲜明的俊脸。赫然就是北方战区的年轻总参谋长李睿少将。他本来在北平一带检查部队,检查物资准备情况和部队的秘密集结情况。突然在当天早上接到了总参虎穴和天津北方总部的电话。说要他赶紧赶回总司令部,随时应付突发情况。司马湛在保密军话里甚至直言不讳的对他说:“也许今天就是审判日!”李睿匆忙得连火车都不坐了,冒险搭了一架军用飞机就飞到了天津。他一点也不想错过这次决定民族命运的战役的全部经历!他对雨辰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感谢总统将他从欧洲调回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