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很喜欢花吗?”楚嘉越忽然说。
沈清石不是很明白:“什么?”
“没意思。”他叹了口气,挑挑眉,拿出一直藏在背后的一束玫瑰花。沈清石看到这一大捧的裸色玫瑰就怔住了——和陈舒晴那款是一样的。
她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干嘛?”
“教师节啊。”不由分说,他把花按到她手里,“当然,您想做成花干也行。就像您说的,保存更久嘛。”
“楚嘉越,你说话别这么流里流气的。”
他一怔,不自觉坐正了:“您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呢。”
沈清石也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放松了表情。她看看他的脸,嘴上不说,心里有点内疚:“还痛不痛?”
“啊?”接触到她的目光,他方知她在说什么。
“没事。”他说,“睡一觉就好了。”
“课文好好背,每天打游戏不要太晚,对身体没好处。”
“老师,我不玩游戏的。”他看了她一眼,有些嗔怪的语气。清石一时无话,感觉握在手里的那捧花有点烫手。明知道他开玩笑没个谱,两个人单独呆一块,就是不自在。怎么说,也是个快成年的学生了。
她低头摸摸那花,裸色的一簇簇中间,似乎有些嫩黄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在慢慢蠕动。她怔了一下,心里冷笑,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她说嘉越啊,你怕不怕小虫子啊?
“小虫子?”他一脸没明白过来的表情。
“就是这个啊。”没等他反应,清石准确地抓了条,放在他的手上。那一刻,楚嘉越的脸色还真是说不出的精彩。
她用两支笔把剩下的毛毛虫都挑了出来,丢到了窗外,背对着他说:“忘了告诉你啊,我老家是养桑树的,地里、田里,什么虫子我没见过啊。”
陈舒晴回来的时候,楚嘉越正好铁青着脸出去。
她疑惑地看着沈清石:“他怎么了?”
“小事,请假被我驳回了。”沈清石不愿把这种事情扩大,低头整理桌面。陈舒晴看到她做的那些花干,似乎想起什么,有那么一瞬间,脸色不大好看。
之后一次,楚嘉越没来上课。
连着上一次,这已经是两次了。
课上,沈清石佯装不知,下课后找到林文东,盘问一番。林文东受不住,只好招了,不过说话没那么痛快。
“说起来,这事,还得问沈老师呢。”
“问我?”
“是啊。”林文东抬头看看她,有些埋怨地说,“你那天把毛毛虫弄他手上,他回去就过敏了,浑身起红疹子,这两天都躲在被子里,死活不肯出来。”
她听得哭笑不得,又是恨铁不成钢:“该。”
林文东静了一刻,眼巴巴地看着他,憋了句:“你怎么没同情心啊,老师。”
沈清石抱着手臂,逼近了一步,林文东本来就心虚,忍不住地退了一步。她冷笑着说:“你们不想着欺负人,怎么会自己中招?连老师都敢算计,说活该是便宜了你们。”
林文东自知理亏,低下头,嗫嚅着说不上话。
下课了,学生从教室里一涌而出,走廊里顿时挤满了人,路过的个个抬头看着这里。林文东觉得脸面挂不住,偷偷地说:“老师,我们去办公室说行不?”
“现在知道要脸了?”
她抬步离开。
林文东松一口气,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办公室这会儿没人,沈清石也没招呼他坐,直接问他:“严不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
“没呢。就因为这样,我来找您啊。”林文东说,“他就这臭脾气,又死要面子。我跟他说那叫家庭医生好了,或者请大医院的来出诊,他死活不高兴。”
“你没给他买药?”
“买了啊。”林文东头扭向一边,撇了撇嘴巴,“什么皮炎平啊,什么消肿膏啊,清凉液啊,一大堆呢。”
沈清石听得皱眉了:“你什么都不清楚就给他乱买啊?”她站起来穿大衣,林文东在旁边说“老师你干嘛呢”。她说:“楚嘉越现在在哪里?”
他被问地一愣:“老师你要去看他吗?”
“不然呢?他家里人都不在这吧。”沈清石白他一眼。
林文东讨了个没趣,仍是不松口:“他要知道我说了,回头好了,得跟我拼命。”
“你现在不说,回头给他收尸吧。”
“没这么严重吧?”
在她的目光威逼下,只好老老实实说了出来:“就是上次你去的地方,朝云台,老地方。”他伸手从裤兜里摸出钥匙,“他现在应该在床上,起不来。还有,他一天没吃东西了,老师,你给他带点去吧……”
“行了行了,上课去吧。”沈清石不耐烦地挥手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