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呢?”
陈舒晴的话吓了她一跳,收回目光,心里的遐想也截然而止。她捧起桌面上的茶水,不冷不热,正好。
“那是你们班的吧?”陈舒晴说,“那个穿短袖白t-shirt的?”
沈清石往她看的方向看去,不情不愿地说:“楚嘉越啊。”
“……哦,我最近好像没怎么见过他。”
“……嗯。”
下午上了一节九班的英语课,沈清石到办公室喝水。杜子腾和陈舒晴也在,看到她打招呼。沈清石点点头,没有目的地整理桌面上的东西。
后来真的没有别的事情了,找也找不出来了,她不知不觉走到窗边。
已经是第二节体育课。
楚嘉越一个人坐在那儿,她四处看看,没看到那个女生。
她在窗口站了很久,半晌,回到座位上批改作业。批完十班的,她顿一顿,看看时针。时间过得很缓慢,一节课只过了15分钟。沈清石在那里发了会儿呆,杜子腾隔着挡板对她说:“沈老师。”
“啊?”她心里一惊。
“没什么,运动会还缺几个志愿者,你们班能匀出几个人吗?”
“应该没有问题。”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杜子腾说“好”,又说拜托尽量快一点,她一一应下。
下课铃声响了,仿佛下了决心,她站起来;快要迈出办公室了,又折返回来,想了想,从桌面上拿了一刀本子抱在怀里,终于走出去了。
教学楼到操场,操场和体育馆,中间隔着篮球场。她抱着一沓本子,新来默默数着数,心情很差。
脚下的路从来没觉得如此漫长。
“小心。”
左边篮球场里有人惊呼。
她抬头就看到一个黑影猛地冲她飞来,这时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篮球重重地砸到她的脑袋上,她抬手压了压,额头痛地麻木,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本子散了一地。
几个男生连忙跑过来,脸上有紧张的表情。
“老师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痛不痛?哎呀流血了。”
“我们送你去医务室吧?”
……
他们闹哄哄的,吵得她脑袋更疼了。沈清石晃了晃脑袋,晕晕乎乎的好像要晕过去,抬手一模,指尖沾上了血迹。
她觉得更难受了。
其中一个男生说:“还是送医务室吧。”
沈清石看看他,说不出话。
“该不是撞傻了吧?”抬手在她面前摆了摆,眼睛里都是笑意。
沈清石终于清醒了,勉力爬起来,冷冷地看着他:“楚嘉越,十七班这节不是英语课吗?你在操场上干什么?”
对方怔了下,似乎没想到她都这样了还能和他讨论逃不逃课的问题。
他眨了眨眼睛,两手一摊:“何老师和杨老师调课了。”
“调课?”沈清石半信半疑。
“嗯。”他说,“何老师给十一班考试去了。”
沈清石几乎就要被他糊弄过去了,忽然想到:“那这节课也该呆教室里,你在这儿打篮球?嗯?”
楚嘉越被她噎了下,居然没答上话。
后面几个狐朋狗友暗暗偷笑。
他面子上过不去,猛地回头,朝他们喊:“笑?笑什么笑!”对着最近的赵斌就是一脚踢过去,“让你笑!”
“楚嘉越!”沈清石气得脸色铁青。
他转过来,笑了两声:“老师,我看我还是送你去医务室吧,这血这么流的,怪渗人的。”
“你也有怕的?”沈清石冷笑,自己抽纸巾抹了把,“不用了,你回去上课。”她对其余几个男生说,“还有你们,统统回去上课!”
看着他们一个个走了,沈清石全身的力气一瞬间仿佛都失去了。她摇晃了一下,走到一边的花坛边缘坐下来,闭上眼睛,按了按伤口,“嘶”的一声,疼得龇牙咧嘴。
她想可能是脑震荡了。
你妹,真倒霉。
有人小跑过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痛不痛?”
她扬起脸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楚嘉越,你不去上课?”
“我先送你去医务室。”
“你去上课。”
他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不愠不火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要这样耗下去是吧?我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