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便是几个跟之前一样的瓷瓶,估计里面装的东西也应该差不多,瓶子下面还压着几张纸。他拿起来展开一瞧,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小小几张纸,上面竟然罗列着好几种对军队大有裨益的方子,有可做医用的高度酒的制作方法,底下还附着蒸馏设备图纸以及医用酒的使用方式。
苏老自是懂得这些方子的珍贵之处,每次边关生战事,很多人不是死于战争,而是被小小一个伤口拖垮。要是上面说的真能实现,士兵死亡率至少可以降低一成,这对他帮助不小。
苏老不由多看了方天林几眼,真是后生可畏。要不是眼前这位,他这一脉就彻底断了,这莫大的家业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谁。
就算方天林没有提供这些,苏老也会尽力,不过到底还是不同的,有了这些后,他办起事来更加心甘情愿。不能说苏老现实,人大抵都这样。
“苏伯,底下还有东西。”方天林在盒底侧边按了几下,一个小抽屉弹出,“这是千里眼,我一贯叫它望远镜,您看看,要是不如您手边的好,就留给小侄子玩。”
苏老一惊直接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事,真有心查,随便什么人都能查到,只是一般人不清楚他手上这个能看清多远罢了。
方天林笑而不语,见苏老反应过来,更是不说什么。
苏老拿起望远镜对着院子观看,虽一时无法拿两者比较,但就凭苏老的感觉来说,手中这架望远镜应该能看得更远,这可是个好东西。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圈,现这个望远镜的工艺要比他手中那个千里眼要高上不少,看起来浑然一体,不仔细找,压根就找不到接口缝隙。
“天林,这个……”
“苏伯,这事容小侄先卖个关子。”
苏老不是愣头青,见方天林这么说,便也没再多问,对方都这么直白地表示不想说,他还揪着不放,就太不识相了。
“苏伯,你有办法打通一条从燕州城到林山县的商道吗?”过了一会,方天林提起别的话头。
“商道?就算这段路通了,海路也很难保证吧?你可别糊弄我,我虽然对海上情况了解不多,这点还是知道的,燕州港那边从早些年开始就比较乱,现在情况更严重了。”苏老眼里闪过不解。
“苏伯,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不开辟自己的销货渠道,那只有受人盘剥的份。我现在安家的地方,内销肯定不行,没那么大的消费能力。要是不走海路,陆路那更是麻烦。这边的情况可比海上还要乱,至少我去云州城走了一个来回,还没同人交过火,山道上我可碰上过不止一拨山匪。去年刚来的时候,更是直接动了家伙,要不是我带了不少护院,恐怕要吃亏。只是带人顺便捎了点物资就这样,那要是专门的商队,岂不是会成为别人眼中待宰的肥羊?”
“这个,光我一人做不到,必须同人合作。”苏老没有夸下海口,连镇宁府他都还无力全部顾及,更不用说这条商道还牵扯到别的州府,不给他们一些好处,谁愿意管商队的事?
思索了片刻,苏老还是应下这事:“商队的事我来想办法,我问你一事,你手上钱够吗?王城这边有钱不算什么,在这等边关之地,有钱意味着有势,就算是小地主手上都握着一些能用的护院打手,豢养私兵的人更是不少。地主乡绅日子过得滋润,反倒是边军生活清苦,你要是有钱有粮,不怕没人为你保驾护航。”
“钱?暂时手上不多,还剩个几千两,倒是粮食有不少,我还可以提供肉蛋鱼。”手头的钱方天林并不打算动,他另有用处,但吃食吗,只要荒谷那边没遭灾,应该是不缺。
“行,只要你出得起价钱,这事我帮你搞定。”苏老想了想,说道,“粮食之类,光我们两个关口的戍边将士就能吃下,估计还不够。你价格开得不高的话,不用往外运,直接销给我们就是。要是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苏老常年镇守在这边,最愁的莫过于粮饷问题,饷银还可以拖一拖,粮食那真是一刻都耽误不得。兵士吃不饱饭,这还怎么打仗?仗还没开打,就先输了一半,每一个将领最痛恨的便是这种事,偏偏却时常要碰到,每次他们派人跟上头要粮饷,那都要愁白几根头。
方天林一想便明白,粮饷除了一小部分由各地官府解决之外,其余都要从兵部调拨。兵部去哪里弄钱?户部。兵部跟边关将领并不是一个体系,还要再经户部一道,不被卡才叫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