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事,要去别的人家送信,所以走了。米借回来了,我们自己吃就是。”
三弟和四妹怔在原地,似乎觉得她们二姐不一样,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眼见得紫苏朝屋里走去,连忙跟了上前,一边问道:“二姐,大哥他好不好。”
“好。”
“那大哥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军营里有事,不能走。”
“噢,那大哥……”
紫苏已经走到屋里,抬头便对上陶大娘哭得通红的眼睛。
“娘,你怎么哭了?”三弟和四妹走了过去,一边一个偎了她,“你是不是想大哥了?二姐说大哥有事不能回来,等他没事了就会回来的。”
“二妹……”
陶大娘犹疑的看向紫苏,不明白紫苏为什么要撒谎,大弟他明明已经死了啊!
紫苏撇了撇嘴,目光看向陶大娘,话却是对三弟和四妹说:“娘,她太高兴了,好了,你们出去吧,我跟娘说点事。”
“哎!”
三弟和四妹走了出去。
紫苏瞥了眸子,沉声道:“你要是不想我们家再被别人欺负,你就要高高兴兴的站起来,等天晴了雪化了,我们去趟镇里用剩下的钱置办些东西好好过个年,对外,你就说是大哥让人捎回来的。”
陶大娘并不笨,很多时候她只是懦弱,懦弱到最后成为一种习惯,习惯了这样麻木的活着,遇事只会陡然的伤心落泪。现在,有着主见的紫苏犹如黑暗中的一点明光,指着她往前走。她很快便明白过来紫苏的意思。
“我知道了。”
陶大娘胡乱的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她也不知道这眼泪理因为那个没了的儿子流,还是因为她的期望再次成为绝望而落泪。但紫苏说的没错,她要是想过得顺心点,就必须继续扯大弟这面虎旗。
“借来的米我们自己吃了吧,过几天镇里买了再还给桃花家。”
“好。”
陶大娘起身,拧了帕子擦了擦脸,走出去,对惶惶不安看过来的三弟和四妹道:“娘是高兴的,你大哥他拖了那人带了些银子回来,正好,我们可以过个好年。”
三弟和四妹欢呼一声,围了紫苏问起陶大弟的事来。
既然是个死人,永远再不会回来了,紫苏自是放心的编了话来哄三弟和四妹,想来不用多时,村子里便会传大弟的消息,仅管谎言会有被揭穿的时间,但谁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呢?只要在那之前,她能带着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到时谁还敢瞧低了她们!
雪在第二天便停了,农历二十五,天空中一轮大大的太阳将地上的雪照得化成了一滩滩的水,小孩们欢天喜地的拿稻草绳穿了冰块提溜在手里玩,有那调皮的更是咬在嘴里“咔嚓,咔嚓”的响。
别人家扫灰打尘,准备过年,虽然是穷家破户,可紫苏还是跟陶大娘一起将屋子收拾了一番,又将垫床的稻草抱了出来,放在太阳下晒。
很快便到了农历二十九,紫苏将剩下的铜板拿了出来,与陶大娘合计一番后,便随同村子里的大人一起往镇里赶。
“紫苏啊,大弟有消息了?”问话的了是陶定有家的女人,她笑眯眯的看了紫苏,道:“听说让人捎了银子回来?”
“嗯,有消息了。”紫苏低了头细声细气的说道:“也没捎什么钱,婶,你知道的,她一个穷当兵的又不是官,哪来的什么银子。”
“哎,说起来也是。”陶定有家的女人叹了口气,稍倾却又道:“当时带你家大哥走的那个男人看起来不一般,我们还以为是个什么将军了不起的人大人物呢,想着大弟跟他肯定能有一番出息。”
紫苏笑了笑,那是她不知道的事,她不插嘴。
“哎,只要人在就好。”陶冯氏接了话,怜惜的看了眼紫苏对陶定有家的道:“这孤儿寡母的便也有个盼头了。”
“也是。”
陶定有家的点头附合,稍倾便将话题拐到了陶成海和菊花身上去,无非是这陶成海倒不像他那个赖爹,有几分骨气。菊花家怎么怎么的……女人间的八卦,紫苏只笑眯眯的听着,多一句嘴不接。